第25章 深情自断肠
无数细小的闪电充盈在常庚霆的四周,这个言灵的范围完全展开之后,他才发现不止能从空中提取微小的静电,处于【雷池】范围中的一切电源都在为这个言灵充能。街道两边的店铺中,灯光疯狂的闪烁,最后在【雷池】的吸取下,失去电力的灯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去。
如果说常规状态下开启【雷池】的常庚霆是一个高伤害短蓝条的法师,放几次电就会歇逼,那么吸电状态下的常庚霆就是一个高伤害长蓝条的法师,可以放开手脚多用几次大招。要是在雷雨天里开展的【雷池】呢?那岂不是他妈的无限火力?“我们曾称呼他们为‘雷霆领主’,是因为他们的闪电招来了灾祸。”想到那个场景,常庚霆兴奋得打了个哆嗦。
死侍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它听到新的血食到来,以及空气中开始噼啪作响。但血食的诱惑实在太大,它能感觉到对方优厚的血统,撕咬肉食时流出的鲜血一定如同经年的佳酿。
死侍身上满是弹孔和刀痕,看起来无论是警长刚才的大口径转轮还是老乡手里的武士刀,都没有造成决定性的伤害。身体强度坚韧得吓人。常庚霆不知道自己的言灵能否对这个怪胎般的死侍造成伤害。但——狂雷已起,岂可善罢!?古人说电击雷劈乃至刚至阳之威力,可制裁世间一切的鬼怪妖魔。以此雷霆之威,震撼邪魔!
常庚霆迈出一步,有电光鼓荡而来,霹天雳地。
【言灵·雷池】,领域全开!
雷蛇狂舞着朝死侍冲去,由于吸收了整条街的电力,常庚霆的电场覆盖了直径30米的范围,雷电流水一般包围了死侍,然后分出数道链条将其不留死角的包围,如同铸就了一个牢笼!
浓缩雷电太过消耗精力,至少现在常庚霆还不敢将其作为实战手段来使用,但是有另外一种比搓丸子更便捷也更适合的方法,加大电场的覆盖范围,让言灵模拟自然界的雷电来释放,简而言之,就是凯南的:秘奥义!万雷天牢引!
雷电疯狂的向死侍倾泻,每一击都在它的身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它刚才被君焰的赤焰炙烤,如今又遭遇雷击,躯干上的鳞甲一片片的脱落。死侍不甘的怒吼,它用利爪撕扯雷电铸就的牢笼,静电通过它的尖爪流窜到它的躯体,引爆了它身体上的旧伤。而在头顶滚滚闷雷的轰击之下,它身上最为坚硬的骨刺都被震断了数根。
常庚霆已经渐入佳境,他完全放空了身体,全身心的投入到对言灵的掌控中,他的黄金瞳发出炽烈的光芒!常庚霆开始浓缩雷电,无数的电流撕裂空气,在雷电牢笼的上方汇聚,丝丝缕缕的闪电交织相接,融于一处,雷声不绝于耳——他用雷电凝结出一把轰鸣的利剑!
巨大的雷剑在雷电牢笼的上方凝结而成,常庚霆的精神全都集中于一点,他的黄金瞳越发耀眼,而脸色也越加的苍白,凝聚和操纵如此巨大的雷剑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由于精神消耗过度的缘故,他的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
常庚霆咬紧牙关,强行操纵着把雷剑刺入了牢笼,严丝合缝如同把钥匙插入锁孔。一阵耀眼的闪爆和巨响过后,常庚霆再也支持不住,他的言灵领域溃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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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尔吐出一口浊气,他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指的是除了脸以外,他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毕竟死侍准备吃掉他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伤口。学院派来了新的专员,由风纪委员主席曼施坦因亲自带队。
其他专员们都已经被带去接受治疗了,“屋顶”在被带上车前冲自己盯了一阵,埃德尔还以为他终于要为错误的决策而挨骂了。可她只是大声的说:“柏妮丝。”埃德尔愣了一下,此时她继续说道,“我的名字是柏妮丝。”
于是埃德尔想起来自己被死侍之前说的一番傻话,那时他还在用代号称呼人家。
虽说从伤势来看埃德尔才是最应该被拉走的那个,他连行走都有些困难。但是作为本次行动的专员,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任务的经过妥善记录下来,时间越长记忆越模糊,到时就算是催眠都不一定能准确再现。
他环顾了一圈街道,酒吧附近经过君焰和雷池的连续蹂躏,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到处都冒着焦黑的烟,一片残垣断壁的凄惨模样。死侍经过电系一年级的雷池轰炸过后虽然奄奄一息,但竟然还没有死。不过那时候电系一年级已经因为操纵言灵透支而昏迷了,是由牛仔补上了最后一枪。
牛仔本来打算一枪爆头,但一旁的小姑娘三号怯生生的开口,问能不能在心脏上开枪,她希望给自己心爱的男孩留一个稍微那么体面一点的尸首。牛仔讶然,然后照办,炼金子弹轰鸣着撞破死侍的身体,结束了恶鬼的心跳。
现在三号在男孩的尸首旁边跪坐着,但这个二十分钟前还很爱哭的女孩没有流一滴眼泪,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恋人,男孩身上死侍化的特征已经因为死亡而消退,他的身体异常的苍白,身上千疮百孔,就连下颚都有一道贯穿伤,那是火系一年级的日本刀留下的。
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空洞,那是他被怪物吃掉意识之前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他的眼窝深陷,血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泪水滑落脸庞。
但女孩儿没有眼泪,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恋人,好像世界上其他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她与他。
他们注定要陪伴着彼此直到天荒地老的,她一早就知道了。
她想起自己和李家玮初见时的情景,那天她一直走到晚上才找到那处农居。男孩寂寞的看着樊笼里的鸡鸭出神,她上前两步,男孩转过头来。两个身处樊笼中的人隔着院门对视,在他们的身边的樊笼中,鸡鸭嘎嘎自乐。
她盯着男孩的眼睛看得出神,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组织里有各种各样的眼睛,痛苦的,寂寞的,狠毒的,麻木的,但从没有一种眼睛像是男孩的眼睛那样充满温柔的悲伤。
她看着那双眼睛,好像自己的心也被那种悲伤打动,在组织里残酷的生活中成长了十数年之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麻木的心又活了过来,她发觉今天真是个好夜晚,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
可是那个温柔的人已经不在了,就像是一把火烧了房子,望着灰烬你知道那是自己曾经的家,你想要回去,但只有灰烬的粉末升腾而起作为回应,那是曾经美好回忆的骨灰,挥之不去,熏眼呛人。
她伸手抚摸男孩冰冷的脸颊,从他的眼窝里流下红色的眼泪,染红了她素白的手指。她忽然想起从前有一天的傍晚非常美好,在一片咯咯嘎嘎的鸡鸣鸭叫声里,她迟疑的开口说:“我是三号。”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后悔,这算什么呢?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介绍和这样一个可笑的名字。
以往她总是因为这个名字而受到耻笑,可是那个男孩却对她点了点头,眼底温柔声音也温柔,“我是李家玮。”男孩这样说道。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
好像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