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庭战争
明明是在骂她，楚青鱼突然这么生硬地把一家之主楚家耀拉进来。
楚家耀都气笑了，筷子一摔，“这饭还吃不吃了！”
楚青鱼咬一口蟹钳肉，点着头含含糊糊地附和：“对，这饭还让不让爸爸好好吃了！妈，你说说你，啊，一天到晚既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就连太太外交都不需要你，成天不是在刷卡就是在刷卡的路上，爸爸那里收消费短信都收个不停，就做个饭收拾收拾家里怎么了？给爸爸舀个饭都要说说说，看你这一股子怨气压都压不住。”
又扭头对楚家耀说：“爸爸，你说对吧？”
这挑拨离间的招数也太稚嫩了，谁还能看不出小孩子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楚青鱼说得也确实戳楚家耀的心窝子。要知道他心里最大的梗就是周大红天天拿着他挣的钱在外潇洒，一天能有十几二十条消费短信。
不是自己挣的钱果然不心疼，花起来没个数。
即便有些只有几块钱，有些只有几十块钱，大笔的开销一般要好几天才会出现几次，可这些钱是花在周大红和楚青鱼所在的这个家里，楚家耀就觉得心疼，觉得她们不配用这些钱。
老话常说，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可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楚家耀虽然给了周大红一张卡作为家用，实际上里面每个月的金额都是固定的，大头都在他自己悄悄藏起来的另一张卡里。
以前还不觉得，最近这两年随着那个孩子的出生成长，眼看着花销越来越大了，哪怕楚家耀想方设法地捞外快，依旧抵不住吞金兽和小娇妻的消耗。
楚家耀早就后悔当初升职加薪后给周大红的家用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也不好无缘无故地降低家用标准。
——毕竟他是在往上走，拿回家的钱反而越来越少，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之前还没想法，现在被这个不讨喜的女儿无意中一说，楚家耀忍不住心头一动，虎着脸顺水推舟转向周大红发难：“对！周大红，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我在外面已经很累了，你以为我每天就坐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一年就能轻轻松松拿那么多工资？我也很累的，每天要忙各种事，还要忙应酬忙交际，好不容易忙完一天回到家，还要听你没完没了的抱怨！”
说到这里，楚家耀动了真气，他是真觉得周大红不识好歹，甚至情绪上头忍不住多想。怎么每天周大红骂女儿的时候都是在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他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周大红真要教训女儿，中午不行吗？偏要等他回来了再骂，这是不是在指桑骂槐故意恶心他？
有科学研究表明，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做决断。可惜许多普通人都做不到。
楚家耀和周大红都是普通人。
楚家耀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甚至把以前周大红骂女儿的许多话都照着自己身上贴，然后成功把自己给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指着周大红：“这日子就没一天消停的！周大红，你要是觉得你委屈，这日子不过也罢！”
周大红都被楚家耀这莫名其妙的火气给怼懵了，他们夫妻的日常不都是这样的吗？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回家一起对女儿骂骂咧咧各种嫌弃埋怨，然后保持着发泄过后的轻松心情顺利入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她也没额外做其他的事啊，怎么就突然火气这么大呢？
不过不管楚家耀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周大红可不是吃素的，你敢跟她拍桌子叫板，她就能直接掀桌子挠人。
几乎是想都没想，面对楚家耀快要指到她鼻子尖上的手指头，周大红挥手就往对方脸上挠了一爪子，嗷嗷大叫：“楚家耀你敢对我拍桌？老娘给你脸了是吧？就你这么个玩意儿，也敢对老娘指鼻子瞪眼儿的，活腻歪了是吧？啊？再指啊！再拍啊！”
手上动作不断，可谓是爪下生风，只见其影不见其形，可见周大红女士的九阴白骨爪已练至大成。
自从混出个人样，楚家耀已经许久没有被周大红动过手了。刚开始被挠得一懵，很快就在周大红挠土豆丝似的爪风里回过神，楚家耀皱眉，一边护着脸一边毫不客气地狠狠挥开周大红的手，“周大红，你疯了！”
周大红见他居然还敢还手，气得鼻孔煽动热血上头，因着中间还有个长条饭桌挡着影响她继续扑过去，出于战斗本能，双手操起桌上的碗筷噼里啪啦往楚家耀身上砸：“你他妈才疯了！你跟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才疯了！”
楚家耀虽然耻于提及自己老家的父母，却同样难以忍受周大红对他们的言语侮/辱。周大红一直都看不起他的家人，楚家耀早就知道，早些年周大红甚至完全不屑于掩藏着一点。那时候楚家耀还要靠周家，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楚家耀出息了，混成了成功人士，不管是周大红还是周家人，对他都变得尊重了不少，那些话也再没说出口过。
现在周大红气头上又提这种话，楚家耀的恼恨是成倍翻腾，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一巴掌扇在周大红那张丑陋狰狞的大脸上。
这一巴掌，楚家耀不知酝酿了多少年，此时终于打出去了，内心升起巨浪般的痛快，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亢奋起来。他想也没想，反手又给了周大红一耳刮子，而后居高临下地冷冷问：“冷静下来了吗？”
眼睛里却闪烁着狂热的光，楚家耀第一次盼望周大红能继续发疯，好让他有借口再打几耳光以报这二十来年自己忍辱负重所受的仇怨。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早就端上海鲜大咖躲到旁边偷偷边看边吃的楚青鱼都忍不住停下动作，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等待周大红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一声长长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暮然响起：“喝——”
这口气实在有些长，长到下意识跟着一起深呼吸的楚青鱼险些被空气撑得背过气去，周大红终于完成了前摆蓄力，大喝一声，竟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挡在两人之间的大理石桌面轰隆掀翻在地，“楚-家-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