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兔子先生有点骚
有一个女孩，她身为人类，诞生在圣殿研究所地下一间被称为“隔离室”的房间，并在这里长大，或许今后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因为她身负名为“诅咒”的枷锁，没有圣殿提供的帮助，独自一人在外面的世界，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身上的诅咒杀死。
那是魔族施加在她母亲身上的憎恶。
当母亲生下她死去的那刻，这道诅咒便转到了她的身上，成了生母留给她的唯一遗产。
接触到的正常人类都畏惧她，不愿靠近，因为身负诅咒的人类与魔族一样充满危险。
谁都不知道诅咒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或着传染。
而像她这样十三四岁的孩子，至少这个房间里还有十一个。
“吃饭了！都离门远点，我们要进来了。”
外面传来研究所工作人员的呼声，所有孩子都自觉起身走到距离房门最远的角落。
两名身穿黑色防护服，头戴鸟嘴面具的男性走了进来。
一名手持棍棒，进来后贴门而站，一言不发。
另一名则推着餐车走至门口附近的台桌，将十份盒饭放至桌面，因为摆放时有些粗暴，以至于有不少汤水都撒了出来。
“吃完后记得把餐盒都叠好放在门口，我们一个小时后会再来收拾。”
吩咐完，推送餐车的工作人员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们这里有十二个人，可你却只给了十份……”
有一个男孩突然站出来提醒道，却立马引来工作人员的不爽。
“哈？老子一个个房间跑下来，哪管得了这么多？一个房间十份盒饭，这是规定。”
“可是之前送饭的阿姨都会多给我们两盒……啊！”
凶狠一棍落在说话的男孩脸上，是守在门口的另一名工作人员。
“你说的那个阿姨已经被开除了！研究所的规定是一个房间十份盒饭，她违反了规定，你们也别把他人对你们多余的施舍当成理所当然！”
“可是……啊！”
男孩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又是一棍，直接将男孩的牙齿都打断了一颗。
“喂，别跟一个孩子计较，我们还得赶着去下一个房间，速度点。”
推餐车的工作人员不耐烦招呼道，持棍者这才转身，跟着同伴一起离开房间。
当房门关上之后，一群孩子立马围聚过去，帮忙查看男孩的情况。
旁观这一切的女孩一言不发，她目光盯着桌上暂时没有人关注的餐盒，拿起其中一盒，抢先狼吞虎咽起来。
饭很硬，肉半生不熟，菜叶也有股腐烂的味道，剩下一半的汤汁里甚至还能看到一只漂浮的虫子。
但女孩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自己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得比别人更久！
因为这是自己生命仅存的意义！
“无名的少女哟！我很欣赏你的选择，为生命挣扎之人并不可耻，但可耻在明明不满足于现状而不去试图改变，你就不曾想过自己能有更多的选择吗？”
“谁？”
靠近桌边角落的台灯突然亮起，使得顺着声音看去的女孩一时睁不开眼。
待适应一些后，她才依稀可以在光芒中看见一道黑影。
一只兔子？
不！是一只兔子玩偶！
女孩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可是玩偶怎么活过来的？而且还会说话？
“吾名Zero，浸染世界漆黑之人，仅会给予真正需要帮助之人生命的救赎。”
“可我看到的是一只穿着粉丝连衣裙的兔子玩偶，而且还是白色的。”
女孩毫不留情揭穿道，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一边恰饭一边把话说得这么流利。
“不要被表象所蒙蔽，我问你，无名的少女，假若给予你一次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活下去，吃更多好吃的，可以的话……想要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
女孩不假思索，直接答道，看来平日里也没少思考过自己的野心。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不仅有机会获得这些，还能拥有更多能够充斥你内心欲望的事物，而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你的一点忠诚与自由，你又会如何进行选择？”
“我……”
女孩陷入了犹豫，她放下手中的餐盒，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点代价无所谓，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失去叔叔阿姨们给的药，我活不过下一个冬天。”
一道黑色火焰突然在手上烧起，并迅速朝自己的全身蔓延。
女孩想要惊叫，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烧死。
可事实是，她的体表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烧灼。
相反，有一股暖流直入心口，温和着全身。
“区区诅咒本身不过是魔力附着在生命上的残渣，何况还是经过上一代承载者抵抗过的弱化版本，我已经帮你清除了身上的诅咒，当然，也多亏你有一位用自己生命为你削减诅咒效果的母亲。”
兔子先生的话让女孩难以置信，她再次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明显感觉到曾经令自己痛苦不堪的诅咒已经消失。
“你是说我的妈妈她……”
女孩还想继续追问兔子先生关于自己母亲的事。
她不曾有过关于母亲的记忆，也曾渴望过拥有其他孩子口述中的母爱。
可是，只拥有母亲遗留诅咒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幻想母亲对自己的爱。
因为这份诅咒，光是不去憎恨给予自己生命的那个女人就已经拼尽了她的全力。
可兔子先生的话却激起了她对母亲的思念。
她想了解更多自己身上诅咒的事情，并试图从中找到母亲是爱自己的证明。
可是，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兔子先生却已经消失，桌面上只留下一团尚未熄灭的黑火。
“不用着急，我会给予你充足的时间考虑这笔交易，因为一旦违反契约，我会亲手赐予你想要逃脱的死亡，另外，为了方便今后的对话，我会称你为First，好好记住这给予你的唯一代号。”
黑火熄灭，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不等查看，其他孩子们的抱怨声就已经传来，使得女孩只好赶紧把台灯关掉，悄悄将吃了一半的盒饭藏好。
之后，女孩口里不断轻声默念着同一句话。
“法斯蒂……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