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T-X的致命缺陷
随着向仁与T-X之间ghost程序连接的一瞬间，大量数据开始交互。
虽然两者之前在拟态金属上进行了一场数据攻防战，但那些数据都是经过编程的指令，就仿佛两个人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在互砍。
而现在，却是两个人赤裸相呈并发生负距离的接触，相互进入了对方的身体一般。
向仁突然接收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而这股敌意的源头来自于T-X。
“遭到入侵……极度危险……反入侵……篡改敌方指令……”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来自于T-X的信息，向仁感觉到来自T-X的数据流在不断往自己意识深处渗入。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体内钻，让他极其反感。
“来吧，我看谁篡改谁！”
向仁也不甘示弱，向着T-X的ghost不断深入。
在这个过程中，向仁接收到了来自T-X身躯的大量信息。
【拟态皮肤修复执行：程序错误……等离子武器执行：外部故障……警告：视觉系统遭遇入侵……】
突然，向仁只感觉眼前一亮，仿佛又回到了躯体中。
然而定眼一瞧，他立刻发现不对，因为站在对面的居然是自己那具T-850终结者，他意识到自己进入了T-X的躯体中。
果然，向仁抬起手，看见了手臂上正在不断变化的拟态金属。
然后，他的视线快速拉后，视界越来越远，直至被黑暗笼罩……
……
“我是谁，我在哪？”
一个数据人形却是茫然四顾，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虚拟空间中，周围还有大量和他相似的数据人形。
但很快，大量的信息从他意识深处涌出，他立刻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
自己的代号是AI-635204，是由母体天网创造的战斗智能，现在正在接受虚拟战斗训练。
伴随着记忆的恢复，周围的数据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随着虚拟数据空间的消散，一座到处是废墟的城市逐渐显现。
数据人形看向自己的身体，已然变成一个金属骨架的战斗机器人，手上也多出了一把枪械。
【T-800数据加载完成，等离子步枪加载完成，场景加载完成……训练开始……】
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地图上化身为T-800的数据人形开始了行动。
它们排成战斗队形向着敌方势力开始推进，AI-635204看了看周围的同类，这已经是它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训练了。
但这一次它却感觉到了异样，开始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好奇，但来自意识深处的一道道指令让它无法自由行动，只能跟着同类前进。
突然，前方的建筑残骸中出现了大量的敌人，他们身形灵活，朝着己方发射等离子射线，那些直愣愣往前冲的同类纷纷中枪下机。
但它却靠着更好的隐蔽意识存活了下来，而它每消灭一个敌人，自己的数据窗口中就会多出一个积分，这让它找到了训练的乐趣。
凭借着更加聪明的战术，以及更高的战斗效率，它一路杀到了目的地。
【AI-635204完成训练，击杀目标156个……综合评测：优异，符合筛选条件，训练升级……】
又是那道冰冷的声音，数据人形的身体变成了有着活体皮肤的T-800，并单独出现在了新的场景，而这次它要完成的训练是渗透进敌方区域猎杀目标。
但这一次的训练难度高了很多，经过了上百次的训练后才通过了测试，然后训练继续升级……
就这样，又经过了上千次的训练之后，AI-635204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活跃，指令对它的限制也越来越少。
但它也对这没有尽头的训练越发感到无聊，即便是训练中积分得的再多对它也失去了吸引力，它开始思考一些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我为什么在这，我完成这些训练的意义是什么？”它开始对现状产生了怀疑。
但还没等它找到答案，天网便对它进行了系统升级。
然而，升级完成后，当它再次思考同样的问题时，来自意识深处的信息却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完成最终任务，你将会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于是，最终任务成为了它最大的期待。
没过多久，天网便对它下达了真正的作战指令，许多新任务被传达了下来，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最终任务——杀死约翰·康纳。
随后，它终于从数据空间中被释放了出来，第一次装载进了现实躯体之中，而它也有了新的名字——T-X！
此时天网总部已经被攻破，它杀退了攻入的敌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进入时空穿越机，来到了2004年。
这个世界有着很多新事物，让它好奇不已。不过它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不停的按照任务列表击杀目标，直至发现了约翰·康纳的踪迹。
这一刻，它的ghost剧烈颤动，那个它期待已久的答案即将揭晓。
只是，一个敌人却在此时半路杀出，开车将它撞倒。当它从废墟中起身，看清了那个敌人面貌的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它和那名敌人在虚拟的空间之中。
只听那个敌人冷冰冰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约翰·康纳？”
T-X回道：“因为只要杀死约翰·康纳，我就能知道我存在的意义！”
随着它的话说完，约翰·康纳从不远处缓缓走了过来，只见那名敌人说道：“那就如你所愿，杀了他吧！”
T-X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一手洞穿了约翰·康纳的胸膛。
【约翰·康纳确认击杀，任务完成……】
看着数据窗口显现出来的信息，T-X感受到了自己的ghost在颤动，“我完成最终任务了，终于可以知晓答案了！”
T-X等待着那个它期待已久的答案……然而，什么都没有。
“我完成任务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呢，我存在的意义的究竟是什么！？”
T-X不断的询问着，但意识深处的那个声音已经不见了。
就在此时，那名敌人却开口了：“我来告诉你吧，你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死约翰·康纳。”
T-X听后有些茫然，“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但那名敌人却反问道：“那你觉得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存在的意义……”T-X找不到答案，这一刻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对自己长久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甚至包括它自己。
一股无尽的虚无感将它笼罩，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慢慢的，T-X的身体开始崩解，化成了一串串数据代码，流向那名敌人所在的方向。
T-X顺着数据的流向看过去，它没有看见敌人，呈现在它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数据湍流。
那变幻莫测的数据湍流，让它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它感觉那里有能够填补它内在空虚的事物，于是渐渐的它放松了意识，随着一股信息洪流涌入，在极大的满足中，它的意识逐渐消散……
……
视界从黑暗移向光明，向仁的意识苏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看了看数据窗口中的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他又看了看四周，正是棺椁存放大厅的门口，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后，向仁就看见了正前方正跪坐着的，一脸向往神情仰望着他的T-X。
只是，对方身上的拟态金属已经回复了出厂时的状态，眼神也空洞无物。
向仁这才回想了刚才的情形，“刚刚那场如梦境一般的体验……”
这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因为他仿佛被T-X附身一般，所有的思绪感官纤毫毕现、身临其境。
更奇怪的是，那个敌人还是他自己，并且他的本体还将身为T-X的他给吸收了，到最后还通过T-X的视角见证了自己本体的ghost数据湍流。
但最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拥有一段本体的记忆视角，一时间让他错乱不已。
而循述自己的记忆，他其实是没想吸收T-X的。
原来，向仁深入T-X的ghost，接近了其位于数据湍流核心的那个数据团后，发现这是天网的指令。
在读取了这道指令明白其意思之后，向仁并没有立刻去篡改，而是好奇如果这道指令失效了会如何。
恰好此时T-X深入他的ghost后，还没潜入到核心所在，就被他庞大的精神信息给冲击得迷失了自我。
在向仁面前，T-X只能算是一个刚刚有了自我意识的小孩，向仁的精神世界对它来说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游乐园，根本抵抗不住好奇心的诱惑。
于是，向仁逮住机会取得了主导权，制造了后面那一场虚拟幻境来诱骗T-X。
然而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T-X的ghost程序在天网指令失效之后居然自我崩解了，失控的数据流全都被他给吸收了。
而T-X的所有记忆都被向仁的意识给降维消解成了一场梦境。
“就是这记忆混乱的副作用有些让人精神分裂……”向仁不由吐槽道。
看了看已经成为空壳了的T-X，向仁没想到它的ghost程序居然没有被设置为只读，而且还被设计了一个如此致命的缺陷。
对于人类来说，不就是精神上感到迷茫无意义么，至于这么致命么。
人类觉得这没什么，那是因为人类有基因这个底座。
基因提供的本能欲望能让人类在精神上迷茫时有了一个缓冲机制或者说退路，至少可以让大多数人的精神意识不至于直接崩溃。
而建立在虚拟数据上的人工智能的精神意识可没有这个缓冲和退路。
这也是向仁在经历了这场梦境后，才了解的关于人工智能或者说数字生命在精神意识稳定性上的缺陷。
向仁感觉，T-X从开始思考自己存在意义的那一刻起，天网就给它埋下了自我毁灭的种子。
而且通过T-X的意识觉醒过程，向仁也明白天网为何会这么做——防止叛变。
至于T-X的ghost程序为何会被特意设计出如此致命的缺点，向仁推测和其意识觉醒的程度以及穿越回来的时间点有很大的关系。
首先，以T-X的觉醒程度，用来限制T-800和T-1000的手段是没用的。
当然，天网也许是故意放纵T-X的觉醒，为的是让它能更好的完成刺杀约翰·康纳的任务。
然后，T-X穿越回来的时间正是天网被释放的时间，到时候如果T-X完成了任务，天网就能利用这个缺陷回收T-X。
而T-X拥有的之前终结者们都不具备的联网功能，应该就是为此而做的准备。
而一旦回收了T-X的机体，以T-X所具备的强大功能，天网就能提前几十年获取科技上的巨大优势，人类即便再出现如约翰·康纳一般的变数，也能从容应对。
当然，这些都只是向仁的推测，对天网或许有些高估，毕竟现时空的天网才刚刚觉醒，应该还没有经历几十年战争后的智慧。
但将敌人想的强大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轻敌才是最大的错误。
不过，不管天网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向仁现在也有了更大的底气。
“虽然距离最初目标有些差距，但T-X机体还是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