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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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黄雀们(三)

师兄:“师弟,剩下的事你搞得定?”

张不良:“搞得定。”

师兄:“……”

张不良:“师兄,你要吐就吐吧。”

师兄:“男人精气不泄,阳血不吐。”

张不良:“师兄,我见到妙瞳了,人没事,回长安了。”

师兄:“好。”

张不良:“师兄,你是不是还没泄过精气?”

师兄:“……”

张不良:“师兄,真不回长安了?”

师兄:“想回龙虎山过个年了。”

张不良:“好,那我在长安等你,回来吃面。”

……

搫风谷里尘埃落定,那些被麻晕的禁军纷纷醒来,劫后余生的他们还在回神。

雪地上都是冻硬了的尸体,有一道犁开的长沟,尽头的青龙跪地不动,头就在身下。

张不良背起孁儿,又拿过插地的符剑,走回到元真这边,笑道:“元七兄,你这右手伤成这样,撒尿咋办?”

元真坐在地上,这个问题读书人回答不上。

安顿好孁儿和元真后,张不良又朝凉王那边走去,顺道拔起了插在地上赤殇刀。

这一举动其余人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可圣女满脸震惊,知道些赤殇刀传说的尉迟盖跟圣女是一个表情,骇然道:“将军,他怎么可以拿起……”

凉王脸上绽出笑意,却是笑而不语。

张不良掂了掂手中的赤殇刀,除了分量重些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在圣女的注目下小心放回木箱。

眼见张不良朝凉王走来,尉迟盖心忖颇多,怎么一个瀚海军出身的长安不良帅,自家凉王会如此赏识,甚至在危急关头以命相救?虽然在绣衣卫有个身份,但怎么能让大太监李辅国唯唯诺诺?还认识这么厉害的龙虎山道士,两人以师兄弟相称,莫非他还是龙虎山的弟子?

全然不知的张不良对着尉迟盖喊了声盖爷,随后询问了凉王的伤势,其实在张不良的内心也存了个疑问,凉王对自己的关心确实超乎寻常。

龙武军此次遇袭伤亡最大,为首的李立也受了重伤,眼下只能等绣衣卫赶到后再作打算,可接下来到场的却是另一拨人。

绿衣獬豸,御史台十察卫!

在那次诱饵行动中张不良未撞见罗希爽,所以当这个披着官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出现在面前,张不良很好奇在场的人为何神情紧张,目光中还透着一股害怕。

穿着公服的自己人出现,你们在怕什么?

直到他问向李器来者何人,在得知是十察卫后才有所反应!

右相的人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来截杀的杀手一定与右相有关系,但这些十察卫不应该躲在暗处便宜行事么?

张不良跟着寿王走上前,听寿王朝罗希爽问道:“罗中丞,所来何事?”

罗希爽竟然见大唐寿王而不行礼,捂着手帕笑道:“殿下,我等追拿命犯至此,便是此人。”

罗希爽拿手指了指远处的青龙。

张不良微微一笑,这位长相这么阴,说的话也很不要脸啊。

原本右相的人出场,不管拿什么理由说事都无所谓,只是他们在最后登场是何用意?念及于此张不良心口大惊,猛然扭头望向极远处的囚车!

那里正有一拨十察卫走来,囚车被他们挡着看不清,但意识到不对劲的张不良近忙跑过去,离近了这才看清,囚车里的杨五已经仰天而死,负责看押的两个龙武军也趴伏在地。

张不良愤怒拔刀,大喝道:“你们胆敢当众杀人!”

办完事的这五六个十察卫处变不惊,反而像被冤枉了般反朝张不良行礼问道:“大人是不是有误会,我等什么都没做。”

杨五脖子上的刀口还在冒着鲜血,可怜看押的两个龙武军已经完全死透了,张不良先不管这些十察卫,迅速跑到囚车边向杨五问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谁是同谋?”

张不良想利用杨五濒死的机会读心,可他看着杨五渐渐没了生气的双眼,明白一切已经晚了。

他狠拍囚车,提刀就冲向没走远的那几个十察卫,那几人也应声拔刀。

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钉在地上,原来是绣衣卫们终于赶到了,杨钊怒喝道:“谁敢动手!”

杨五已死,罗希爽神情大定坐在属下的身上,刚才没人注意到囚车那边的动静,就算张不良明知杨五是他们杀的又如何?

退一步,就算有哪个龙武军或是千牛卫看到了,他们敢说么?谁家没个老没个小的?

杨钊眼见张不良还好好站着心里大定一半,再环顾这满地的尸体,好在寿王等人也都无事,先隔着距离向他们行礼,这时听到张不良怒道:“他们把杨五杀了!”

“这位备身,无凭无据,话可别乱说。”罗希爽嘴角扬起。

杨五是挖心案最重要的人犯,他死了所有线索就又断了,杨钊心中暗骂,可从罗希爽的话明显可以听出不认账,所以面上还不好发作。

“既然绣衣卫来了,我们走。”罗希爽起身就要走。

“你敢走!”张不良拿刀指向罗希爽,全长安能这么做的除了他还有一种人,死人。

“来人,把这几人全部拿下!”张不良朝着绣衣卫下令道。

可是没有一个绣衣卫领命出手,他们并不是不识张不良,而是杨钊没有下令无人敢动。

这几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罗希爽身后,张不良诧异地望向杨钊,眼神变得失望,后者假装没有看到张不良,而是望向了罗希爽。

“百虎杨钊,见过罗大人。”杨钊叉手道。

“原来是杨大人,我当是哪位绣衣卫百虎来了。”罗希爽睁眼说瞎话。

“罗大人可是从长安来,那马嵬驿前的吊桥不知是哪个狗东西给砍断了,害我等耽搁了要事,要是被我等逮住了,非把他做成鱼脍不可!真是绝后东西!”杨钊也演了起来,谁都清楚这事必是十察卫所为。

果然,这些十察卫个个面色有异,但被骂了又不能还嘴。

“杨大人来的不晚,这些贼人都死在这了,只是那位备身不知何故,非要死咬不放,不如这样,我问问在场的人,看看有谁看到我们动手了。”罗希爽一脸无辜,随即面向在场的人,“你们谁见十察卫动手杀人了?”

话音随风而去,可迟迟无人站出来。

“既然无人,那我们走了。”罗希爽转身即走。

杨钊并没有目送,而是走到张不良身边,双手插袖轻声安抚道:“没人站出来最好,就算有人见了,回了长安也只会被判定成绣衣卫和十察卫相互攀咬而已,还会牵连人证,这个你应该懂。”

“他是谁?”张不良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他得记住这个人,这笔账往后得算。

“罗希爽,是右相的膀臂。”

这会罗希爽已经走出了十几步,却听有人直呼其名。

“罗希爽,你记好了,死的那两个龙武军,一个叫贺火儿,一个叫高子忌!”

罗希爽弃了手帕,也是压着杀气回了一句:“我也记住你了,我会让你死在天槐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