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考预选
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张建新又要去学校了。
路还是那段路，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在去学校的路上，张建新的心情有些低落，甚至还有些烦乱。
家里的破事实在太多了，他一刻钟也不想呆在家里。
回到学校，张建新去水房洗了一把脸，又去操场了跑了一会步，出了一身大汗之后，他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现在，他要一门心思认真读书了，用安静的读书摆脱所有的烦乱。
参加过上世纪90年代高考的学生都知道，在高考的前两个月还有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试---预选考试。
所谓的高考预选考试，就是对所有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进行一次预备选拔，选拔成功的同学继续复习功课参加高考，没有被选拔上的学生就只好回家了。
今天看来，预选考试对那些淘汰的学生实在是太残忍了。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定参加高考的学生实在太多了。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也只能如此。
一般情况下，高考预选考试放在四月底或者是五月初。
1992年四月底，张建新所在的奉天县二中高考预选考试在同学们紧张的心情中开始了。
预选考试的模式和高考一模一样，每科考试的时间，出题的模式都和高考一样，参加预选考试的学生也是单人单桌。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同学们提前适应一下未来的高考考试。
三天紧张的预选考试之后，复习班的同学们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了。
能不沉默吗？
高考预选虽然只是一次考试，但这次考试也是非常重要的，对于一直学习很好的同学来说或许只是以此模拟考试，但对于那些学习中等学生来说就事关他们的前途和命运。
就连原本非常活跃的魏建波在考试成绩出来之前的这段时间话也变得少了，能少说尽量少说话。
刘晓伟更是紧张的不得了，偶尔跟张建新交流的时候也变得有些神神叨叨了，“数学最后一个题，我做了好几次，这一次怎么能做错呢？”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刘晓伟还在纠结自己怎么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犯同样的错误。
“别想太多了，你平常学习也不错，一道题不会影响你的整体成绩。”张建新安慰道。
“我听老师说这次预选考试要淘汰一半的学生，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这么高的淘汰率，我万一过不了咋办呢？如果这次我美丽参加高考的资格，这一辈子就没有机会了。”刘晓伟喋喋不休地说道。
对于张建新来说何尝不是这样？如果他这一次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这辈子也就不会再参加高考了。
“放心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入选。”张建新鼓励道。
“你真这么认为？”刘晓伟疑惑的问道。
张建新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刘晓伟竟然当真了。
该走的一定会走，该来的也一定会来。在所有同学焦急的等待中，高考预选成绩终于出来了。
正如刘晓伟所说的那样，全班一共60多个人，预选成功的刚刚30人。也就是说，复习班一大半的学生没有机会参加高考了。
张建新虽然顺利过关，但是他的成绩并不理想，仅仅比预选成绩高了不到20分。
刘晓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以三分之差与高考失之交臂。魏建波的成绩虽然不高，但人家总算是预选成功了。
如此大的打击实在是太残酷，老师刚刚念完成绩，刘晓伟就哭了，而且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作为复习班的班主任，陈晓渊老师对于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年预选成绩出来，总能见到各种各样的表现，但他也是无能为力。
陈晓渊老师对预选成功的同学说道：“预选成功的同学好好梳理一下思路，继续加大复习力度，争取两个月以后考出好成绩来。”
随后，陈晓渊老师对那些没有预选成功的同学勉励道：“对于没有预选成功的同学，我想告诉你们人生的道路很长，成功的方法也很多，高考只是其中一个方法。我希望你们能够化悲痛为力量，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话虽然这样说，但坐在复习班的学生哪一个不想通过高考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不是为了参加高考，谁愿意坐在这里白费苦心。学习这么多年，连高考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能不遗憾吗？
听完老师的话，绝大多数同学开始收拾书包，默默的走出了教室。
还有的同学慢默默的坐在课桌旁发呆，直到现在，他们的思路还没从预选失败中走出来。
刘晓伟继续哭泣着，声音虽然很低，但始终没有停止。
下课的时候，陈晓渊老师对刘晓伟说道：“刘晓伟，你过来一下。”
刘晓伟跟着陈老师走出了教室。
老师走后，补习班的气氛似乎变得热烈起来了，平常那些大大咧咧的同学，也开始跟其他同学告别了。
“兄弟们，哥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学，等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同学。”坐在最后一排的高个子男同学对其他同学说道。
说完之后，这位高个子的男同学背起书包走到教室门口，然后回过头来潇洒的挥了挥手，“同学们告别了。”
张建新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位同学看似潇洒的背后实际上隐藏着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直到现在，张建新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听说他是从其他学校转到奉天县二中复读的。
男同学还好点多少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女同学就没有这么潇洒了。
那些预选成功的女同学开始装模作样的读书，实际上，在用耳朵洞察着办理的一切。
那些没有预选成功的女同学，犹如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的说开了，“考了这么多次试，我的成绩比咱们班好些预选成功的同学的成绩都高，这一回她们凭什么预选成功？”
这位女同学的话虽然没有明确指哪一个人，但是跟她关系好的几个同学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谁让人家会走关系呢，你没看见高考的前几天，她跟老师走的很近，说不定老师早就给她漏题了。不然凭她的成绩咋能预选成功呢？”
猜测归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谁也不能乱说？
“我们跟应届生一起参加预选，凭什么他们的预选分数要比我们低十分。”一位没有预选成功的男同学提出了质疑。
这是一个不争的现实，每一年的预选考试，应届生的成绩都要比复习生低十多分或者是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