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设难立
欲立人设，必先正其身，故而，人设素来难立。既是难事，不立也罢，只是有时，有些人，又不得不立人设。
“世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婉莹的事啊。”
“她自然是调去了总裁办，今后得跟着邓总了。”
“跟着邓总？”
听罢，李乘风的心凉了大半截，与邓总裁相比，他可是要什么没什么，邓总裁英俊潇洒，就算被架空，还是集团高层，手握股权，但李乘风呢，再暖也不比上总裁的吸引力吧。
“李助理，邓总要真对肖秘书有意，你是根本没有机会的。只是总裁不像你如此这般儿女情长，他更在意的是集团的发展，市场的认可。”
赵世民又是一针见血，把李乘风的脸都给说红了，不过，这些话倒令李乘风放心不少。
“世民，你别总是李助理长、李助理短的嘛，就叫我乘风，好不好？”
得到答案后，李乘风遂转了话题，可赵世民听到“乘风”二字，又起了思索，未再言语。
“怎么回事嘛，气性这么大，都请你吃饭了。。。。。。”
见对方不语，李乘风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真不知道他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
第二天，唐付春一大早就把李乘风叫到办公室，害得李乘风连早餐都没吃。
“乘风，怎么样？小赵，你搞定了吗？”
“唐经理，赵世民那脾气，真的很难伺候，我都请他吃饭了，而且还‘卑躬屈膝’，可他呢，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唉，这位大神，怎么会被指派到品宣部来呢，生生地破坏了我们平静的日子。。。。。。”
唐付春突发感慨，李乘风瞧着，觉得有些滑稽，可此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于是乎，他欲尽快了事，撤离上司的办公室。
“唐经理，您对赵世民还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新的安排？我哪还敢有新的安排啊！早上电梯里，总裁办的小王随口和我说了一句，就是昨天，赵世民在总裁那里相谈甚欢，接着又与董事长大论投资，像是入了高层的眼啊。”
“入了高层的眼？唐经理，他本来就是邓总裁推荐而来，昨天，也是邓总叫他去的，要说入眼的话，早就入眼啦。”
腹中空空，李乘风露出些许不耐烦之态，引得唐付春不快。
“乘风，你别挑我的错，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他不仅入了总裁的眼，还入了董事长的眼！”
“哦。。。。。。这样啊，唐经理，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李乘风连忙解释道，后悔自己差点因饿误事。
“唉，人嘛，长的好看，果然有优势啊。总裁爱，董事长疼，前途自然无量。。。。。。”
“诶？”
唐付春酸溜溜地又发起了感慨，令李乘风甚是不解，他心想，怎么话题一转，竟到了长相颜值上了呢。
“乘风啊，你看，我为了那个宣传片，忙里忙完，连续加班，老板们也没多夸奖几句，先前，邓总还怪我呢。而赵世民，一露脸，董事长就另眼相看，真是万事全看脸啊。。。。。。”
这位品牌宣传部的负责人，一大早，听到自己被下属抢了功劳，甚是不满，遂将牢骚发在了最贴心的助理处。
“领导，也不能这么说吧，小赵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李乘风自觉上司所言不实，便替那个关系不怎么好的同事兼同桌解释了几句，竟忘了唐付春素来不是心胸宽广之辈。
“有点本事？李乘风，到底他是你的上司，还是我是你的上司？他才来了几天？雕虫小技也能称其为本事？”
“呃。。。。。。。唐经理，不好意思，我。。。。。。我昨晚没睡好，嘴打瓢，不是。。。。。。主要还是没吃早饭。。。。。。。”
李乘风大概是饿极攻心，胡言乱语了起来，听得唐付春一脸懵，只得打断了他。
“你在说什么呢？作为品宣部的人，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好了，我们谈正事吧。”
“正事？”
原来还有正事，李乘风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牢骚而已，见唐付春神情严肃，他也正襟危坐了起来。
“乘风，你呢，要做好师父的表率，带好赵世民，别让他老去老板那里越级上报，没规没矩的，叫其他部门的人看着笑话。”
“师父？您的意思是，让我做他的师父？我。。。。。。我可带不了这样的高徒啊！”
“你怎么就不能做他的师父呢？按人力的要求，你本来就是他的带教前辈呀。”
“我的领导啊，那带教前辈只是挂名而已，赵世民可是邓总请来的技术大神，就算做了他的师父，我又能教他什么呢？”
“诶，乘风，他确实是AI芯片领域的专家，可如今，他在咱们品宣部，那些宣传的方法、沟通的技能等等，你都远在他之上嘛。”
“远在他之上？唐经理，要论宣传的方法，他一出手就让邓氏股价直奔涨停，我。。。。。。我还有什么能教他的呢？”
“李乘风，有点志气，好不好？你毕竟是前辈，带新人就是当人家师父，你必须以师父的姿态来压制住他，懂了吗？”
唐付春说了老半天，其实是想让李乘风压住赵世民的风头，以师父的名义，将其之作为，冠之以部门之名，如此一来，他这个部门经理的面子上要好过不少。
见上司态度坚决，李乘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回到员工办公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世民良久，引得对方忍无可忍，遂道：“李助理，看够了没有？唐经理难道是给你派了监视我的任务吗？”
赵世民再次一语中的，令李乘风一惊，好在这位乘风前辈心理素质过硬，他定了定神后道：“世民，中午一起吃饭吧。”
“又一起吃饭？李乘风，你有完没完？昨天，我们刚一起吃过饭，今天，才九点多，你就想着午饭的事了？”
要说这李乘风还真是无趣，想和赵世民套近乎，竟只有吃饭这一招。
“世民，唐经理说了，要我当你的师父，中午，算是拜师宴吧。”
“拜师？李乘风，你和唐经理是把邓氏集团当作私塾吗？我来，是为公司创造利润的，不是来拜师学艺的！”
赵世民说话有点大声，引得四周的同事侧目而视，李乘风见状遂又道：“看看，唐经理说得没错，你呀，就是缺乏沟通技巧，总想着在言语上胜过别人，拒绝别人的帮助，这样对工作来说，是毫无益处的。。。。。。”
李乘风絮絮叨叨地开始念他的师父经，令赵世民头疼，于是乎，大神只得离开办公区，去了会议室，也是，说不过，躲还不行嘛。
到了中午，李乘风按照唐付春的指示，继续贴身跟随赵世民，以防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电梯中，李乘风欲向赵世民展示他的沟通技巧，遂与总裁办的王自强攀谈了起来。
“小强，最近在忙什么呢？”
“李助理，上午，我刚把集团业绩说明会的宣传材料发给你，你说，我在忙什么呢？”
看来，王自强也是一个不好废话文学之人，对于李乘风的搭讪，他甚是无感。
“小强，我是说其他的事，其他的事嘛。”
“其他的事？快要开股东大会了，你们品宣部不会不知道吧？”
王自强又是一句反问，令欲在赵世民面前摆师父姿态的李乘风顿时语塞。
“还有，李乘风，你能不能别老叫我小强、小强的，我可不想和某种爬行生物关联在一起。”
“那。。。。。。那我叫你大强？”
“大强？我。。。。。。我也没有那么强，拜托，我叫自强，好不好？”
今天的李乘风也不知是怎么了，到处讨人嫌，赵世民冷眼旁观，期间，竟还笑了场，使得李乘风愈发尴尬，不过，乘风前辈克服尴尬的技能从来都是可圈可点。
“世民，既然你不喜欢拜师宴之类的，那我们买个三明治，去江边坐坐，可好？”
“李助理，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台风，眼下，江边正是风高浪急，我们是去吃风呢，还是吃三明治呢？”
“哦。。。。。。”
学人家江边散步，畅聊心事，这李乘风也不看看天气，他见提议无效，遂又思索起午餐去处来，“世民，那我们去。。。。。。”
“就这家。”
没等李乘风把话说完，赵世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他生怕让李乘风再多想一番的话，恐连午饭时间都过了，遂拉着李乘风进入了沿街的一家餐厅。
待两人坐定后，赵世民开始翻看起手机来，李乘风几次欲插入话题，但无果。最终，李助理毫无征兆地生气了。
“赵世民，你干嘛这么冷漠啊，我连秘密都可以跟你分享，你却连同我多说一句都不乐意！”
“秘密？你跟我分享了什么秘密？”
“婉莹啊，我喜欢婉莹的事！”
李乘风说得甚是理直气壮，而赵世民则是无奈至极，道：“那居然是秘密？依我看，公司里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喜欢肖秘书吧，你表现成那样，谁还能瞧不出来？”
“都知道？什么意思？我表现成什么样了，怎么就能瞧出来？还有，若真像你说的，婉莹为什么没看出来呢？”
这话，李乘风还真问得出口，亏他在外联部门待了这么些年，竟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赵世民见状，只得教导起他来。
“拜托，你什么都不说，光表现，让肖秘书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应你呢？她总不能和你说，‘李乘风，我瞧出你的小秘密了，你喜欢我，对不对？’”
“哦，原来如此。。。。。。”
听罢，李乘风若有所思，可临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今天不是来立师父的人设嘛，怎么成了聆听赵世民的教诲了呢？
两个饭搭子吃完饭，回到了公司，赵世民照旧去了茶水间泡咖啡，而李乘风则是回到了办公区，他见同部门的小胖午睡正酣，遂悄声走过去，如往常一般，扭了憨憨的小胖一下，唉，捉弄人的老把戏了。
“干什么呀，乘风，你好讨厌！”
小胖醒了过来，欲还手，李乘风躲到一旁，还乐呵呵地道：“我特意来叫醒你，免得你误了上班时间，这是专业叫醒服务，好不好？”
说罢，他又与小胖打闹了一番。
而这一幕，恰巧被泡完咖啡、回到办公区的赵世民瞧见，他鄙夷地看着李乘风，口中像是憋着咖啡，三人对视片刻后，赵世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气氛可谓尴尬至极。
之后日子里，李乘风屡次欲立师父人设，还闹了不少笑话，但可惜，终是无果，赵世民依旧如进公司第一天那般冷谈，甚至还在办公桌上摆起了一排绿植。
“世民，你摆这么多绿植，挡住我了，你的脸，我都瞧不见。”
“瞧不见正好，我们俩需要有空间感。”
“世民，唐经理说了，品牌宣传部是最需要沟通的部门，同事之间不能有距离感，所以，他才让行政部把办公桌挡板给撤了，可你却拿这一排绿植过来，故意造了一个‘结界’！”
“结界？对，我确实需要结界，因为，我对甲醛敏感，需要绿植净化护体。”
“甲醛？这办公区都装修了快三年，还有甲醛？”
。。。。。。
诸如上述种种，李乘风几度套近乎，几度被拒绝，最终，他意识到，师父人设难立啊。
不过，人设难立的，又何止李乘风一人呢，邓氏副总裁叶兆伟也正揪心于人设难立之痛。
“我的端木董事长，你管管那位邓大总裁吧，我与他明明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却屡屡插手我这边的事务，弄得我说话都没人听了！”
“兆伟哥，邓非凡在邓氏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虽然说，我们卸下了他的不少职权，可他毕竟是总裁，对于集团事务，过问一二，也是无可厚非嘛。”
“琳嘉，你别又被他给骗了！他与他的母亲林若奕一样，最擅长蛊惑人心了！回想当初，他母亲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什么她的儿子一定会娶我的妹妹，但结果呢，邓氏得了叶氏的支持，化解了收购危机，邓家人便矢口否认婚约之事，而那段时间，邓非凡应该在与你交往吧。”
副总裁叶兆伟道出了过往，他与董事长端木琳嘉相识甚早，也了解董事长与邓总裁间的恩怨情仇，对于邓非凡，他是极为看不惯的。
“兆伟哥，邓氏与叶氏的联姻之约，其实是他母亲的意思，并非邓非凡的本意，当然了，他也有利用你们叶氏的心思。不过，如今已时过境迁，是我们最终抢到了邓氏的控制权，林若奕与邓非凡也付出了代价。”
“付出了代价？琳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只是现下取得了邓氏的控制权，邓家人看似蛰伏，但日后必会伺机而起，这是他们的迂回策略啊！”
叶兆伟名义上是副总裁，但实则更像是这位年轻女掌门的精神导师。
“琳嘉，你想想看，你的邓氏董事长之位是怎么来的？是因为如海集团的支持啊，而如海集团的老家伙们能听你的，还不是因为那份授权书！一旦康如海醒过来，不认可你的所作所为，撤回了那份授权书，你将一无所有，空中楼阁随时会塌啊！”
这位邓氏女掌门被外界称作是投资圈的爽文女主，因为老板的一份授权书，成了整个如海集团的主理人，继而又成了邓氏集团的董事长，实现了秘书人生的逆转。但外界不知道的是，因病昏迷的如海董事长康如海并不仅仅是端木琳嘉的老板那么简单。所谓爽文，实则是报恩的结果，康如海因受了端木琳嘉父亲的恩惠，在恩人死后，费劲全力培养恩人的女儿，甚至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故留了一份授权书，以防万一。
只是这一切，在叶兆伟口中，却成了空中楼阁。
“兆伟哥，海叔他不会这么对我的，而且，我比谁都希望海叔能快点醒过来。”
“琳嘉，就算康总不会如此，可这段时间，你总得做出点成绩来吧，也不枉费他对你的一番栽培与信任啊。”
见危机论不奏效，叶兆伟遂换了一套说辞，他的目的嘛，实则是要巩固副总裁之位，以便日后进军总裁之位，真正赢得那个总裁人设。
“康总最看重的就是业绩，如果我们能把邓氏股价炒高的话，那如海作为股东，账目的盈利就会可观。”
“兆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炒作那套，从来都不是海叔所认同的。”
“不认同？好，那我换种说法，不是炒作，而是给投资者希望呢？”
“这。。。。。。”
“琳嘉，因为储能的概念，邓氏已经吃了一波股价红利，下一波得换个概念啦。”
“换概念？”
邓氏集团似乎还在蹭热点的路上行进，那这种表演风格的经营方式，是否会继续受到市场的追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