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之后的一周，沈生消失了。

安年得以喘气，她觉得沈生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呼吸困难，像是在麻痹她的神经。

她回了地下室，那里发臭发朽。

于雨和齐天都在，他们正烟雾缭绕地吸着烟。

“找到了吗？”安年把钥匙搁在桌子上。

“解决完了。”齐天看着萎靡。

看来享受了不少。

安年愣了愣，那么多说没就没？

再想想也是，如饥似渴的狼只会把肚子无止境地撑，更何况还是面对让他们上瘾的羊。

撑到吐也不会停，除非羊消失殆尽。

一周，她没去跑业务，也没有人发消息。

她像被遗弃了。

“喏，给你留了。”于雨扔了一包和一个注射器给她。

“都上好了。”她满足地吸了一口烟。

安年忍不住，颤着手就去抽。

她好不容易找到全身上下还得以刺破的皮，把注射器推下去。

上瘾。

戒不掉。

要命。

“你那样子可真是，满足极了。”于雨看着安年像yin妇一样的表情，乐了。

安年自嘲：“五十步笑百步。”

“你吹nm......”

“我前女友来找我了。”齐天忽然插话。

安年和于雨眯着眼看他。

“窝囊。”于雨扔下一句话，走了。

安年低眸，把注射器抽了出来，随意地把袖子拉下。

“所以呢？”

“于雨她娘的就成你的炮灰了？”

安年抽了几张纸卸妆。

直接往脸上抹，眼线，眼影，遮瑕，口红，阴影......

全部拧成一团。

她疯了。

齐天把烟摁灭，没回话。

“她知道你干的事儿吗？”

“知道。”

他秒回。

“你觉得她爱你？”

“齐天，我们是社会的败类，是阴影面。”

“谁tm一天闲得放p来喜欢我们？”

齐天沉默。

“我准备戒了。”他语气平平。

“那你很伟大。”

“好样儿的齐天。”

安年忽然起身把手上的纸砸在他脸上，直击门面。

齐天紧闭双眼，任由安年发了疯地骂。

安年踹他，踢他。

他不说话，忍着。

“戒就滚！别他娘再回来！”

“滚啊！”

齐天起身，在开门前却忽然停下了脚。

“谢谢你，安年。”

安年舔唇。

“滚！”

“对人家好点儿。”

“会的。”

“咔哒”门被轻关上。

她烦躁，双手抓着头发慢慢蹲下。

几分钟后，齐天收到那么两条消息。

【喝喜酒也别请我】

这是于雨发的。

【删了】

这是安年发的。

本来他们是一路人，现在却突然间分道扬镳。

安年和于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女生能轻易摆弄齐天的生死。

为她愿意跳楼牺牲生命，现在又愿意为她戒毒离开混了六年的舒适圈。

但安年和于雨知道，不去打扰齐天、丢齐天的脸是她们支持齐天的最好方式。

但令她们欣慰的是，她的女朋友亲自来找了她们。

她谢谢她们的照顾。

她说她知道齐天的阴影面。更知道齐天为什么会如此。

她说她父母去世那几天，是齐天一直远远陪着她。

她现在有且仅有齐天。

她要陪他。她要赎罪。她要陪他走出来。她发誓。她写血书。

“希望你们也能遇到带你们走出来的人。”

她最后说。

于雨哭。安年骂她没出息。

当天晚上，于雨自杀。

安年发现的时候，于雨已经没气了。

她没告诉齐天。

安年没有钱，连给于雨火化的机会都没有。

她跪在于雨的身边抚她的脸。

脸上传来湿感。

她哭了。

哭得安静。

却又彻底。

她没怪她，她没资格。

街上，凉意。

她如傀儡般漫无目的地走，走几步又笑，笑了又哭，哭笑不得。

行人避开她，用审视和恶心的眼光看她。

安年点烟，烟在她身后渐渐消散，她喃喃说自己看到了天堂。

她真的变成了活死人。

疯子。

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