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内鬼
藤本绫罗转头去看另外几个人,还不错,有部分家伙算运气好,除了表情有些茫然外身上就没多少伤,大概率当初被电得有些狠罢了。
“没事,你会活着出去的。”
对方没说话,周围一片不抱指望的安静。
这当然是谎话,潜台词等同于我也没办法。
他又去查看电子屏,上面全是监控数据,似乎是在向一个数据中心汇集。
他原地想了几秒,随后娴熟地操作起键盘,输入一道自毁指令,以前在Eoubs干文职的时候,他就喜欢做这种会被人咒死的事:“那个行动员叫什么名字还有印象吗?他能控制异变生物?”
“记不清了,但确实有个控制中心。”幸存者说,神经质地笑起来,“就他妈像个怪物帝国,然后有人每天惦记着要怎么去统治它。”
有个人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看他跟前的屏幕,视线恍惚了会后说道:“我的名字叫奎尔因。”
“想自杀的话我腰那里有把刀,非常锋利,割喉会很快。”藤本绫罗头也没抬的说。
“我认得你,你是瀛洲府的行动员,D05,体内还有四个禁忌物。”
他总算停下手里的动作,仰起下巴盯着奎尔因,然后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的意思很简单——你现在最好说重点。
“我们是前一批被送到耶路撒冷的控制小队,总共三个人,D02那个行动员原本是我们的队长,叫做威克斯,还有个女研究员……但她已经死了,我们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威克斯疯掉也是因为那个杂种。”
藤本绫罗叹了口气,他说了一大段话,但其中有用的消息就没几条,任谁都知道346的控制任务是最具危险性的,不然Eoubs也不会破天荒的弄个联合行动出来。
至于黑吃黑?试问谁不愿意那样做呢。
“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被电傻。”奎尔因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怜虫已经在那床上昏了快两个月了,过程断断续续的,此时突然醒来还没多少时感:“现在是……抱歉,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几月几号吗?”
床上的人插了一嘴,说道:“你们……帮不上忙的,这个地方,就是专门折磨人给观众看的……他可真有想象力,我敢说他在这干的事,让外头那些变态都满足得不得了。”
有人极其痛苦的吸了口气,鬼知道弱智到底会不会传染,他又绕着大厅转了一圈,屋子里全是悲惨的实验品,各方面精工细作,看来那个狗屎威克斯费了不少脑子,而他折磨人也的确有一套。
然后,那个悲剧一样的人就站在这场灾难中,看着同样凄惨荒谬的实验体们,说出了加害者的名字。
“巴姆克……你知道这个人吗?”
奎尔因默默上前一步,把已经清空数据的u盘取了出来,上面沾着血,他手上也全是血,看来那仪器的接口并不理想,估计也锈得让人无语。
“我们都是被他害了的,你带我走吧……我想见威克斯一面,我想复仇……”
好啊,这下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藤本绫罗突然又觉得这蠢货变得顺眼了许多,没错,自相残杀,他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21:02。
以色列东,圣墓教堂。
整间会厅一片狼藉,但因为大都是固定模板,倒没太多灰尘,有一种战场过后的荒凉感,仿佛是精心设计出来的结果。
墙壁中的燃气管道像骨骼一样伸出来,是典型新城的违规建筑,巴姆克躺在血泊中,看着那一幕,感觉有些恍惚。
他仿佛回到了刚进入耶路撒冷的某个时候,只是那时的记忆早被不断的轮回撕成了碎片,只有一片混乱,就好像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失忆之徒,同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只能感到的愤怒,要把所有人撕碎,杀死。
那种怒火是致命的,它凝固了血液,使人如同覆着树脂,让本就僵硬的思维越发怵目。
他从血中爬起,推开后面的人,摇摇晃晃地朝主讲台那走了一步,有人再次拽住他。
巴姆克这才注意到乔伊居然也在,有烟瘾的小鬼头又死而复生了,看来此刻又是一场无趣的轮回,所以本该死掉的人又出现了。
那孩子说道:“别去了!安德鲁烈神父会,他会——”
他停下来,后面不知道怎么说。
巴姆克用沙哑破损的声音替乔伊讲了出来:“他会杀了我,我明白。”
大厅的最前端,那个手持铳剑的怪物朝他们笑,说道:“继续啊,我就喜欢割开亵神者的脖子。”
神父个头很高,身材匀称,很显然经过良好的塑形和锻炼。他从无数波攻击的残骸中站起来,火光和烟尘在身周分开,还穿着件米色的长袍,正是耶路撒冷今年流行的款式。
他先前就跟统治者一般沐浴在子弹的洗礼之中,然后化为活物的雕塑们冲了过去,如忠犬般挡在前面,安德鲁烈死死盯着对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巴姆克挣开乔伊的手,走了过去。
他现在这副样子简直一塌糊涂,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脸上沾着硝烟、灰尘和血迹,用一种森冷阴戾的表情盯着了过去。
他总是觉得自己当时就该死在第一次循环里,这样就不用再看到未来发生的一切了,不用再面对无止境的呕血和噩梦,每次被投放进去都是同样的地点,同一场绝望。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死。
现在,时间的囚徒脑中只有满满的愤怒。
为什么永远都结束不了呢。
巴姆克停下动作,他呼出口气,真累啊,但没有一点办法,一旦到了这死了妈一样的教堂,就必须完全确定自己有能力忍受过去,他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浪费了。
他们中间只隔一小片战场,焦黑或是淌着血浆的残骸,那满是枪火冲击留下的痕迹,还有变异怪物和一百多名信徒的尸块,火焰还没完全熄灭,灼烧着这片伤痕累累的空间,
这么近的距离,巴姆克完全能看清他的脸——一张瘦削,狂妄,遍布伤口的脸,在这种混乱下,头发却一根都没乱。
他位于火焰后看着自己,在以往的轮回置换里,安德鲁烈也曾这么看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仿佛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他们身后,乔伊抓起一个破碎的酒瓶丢了过去,玻璃瓶在大厅中间溅起一团火焰,弹起,一时间挡住那人的面孔。
最后一次,该结束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