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急性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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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刘在市里越来越出名，媒体和记者对他越来越感兴趣，我们的处境却越发尴尬。
终于有人扒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奇的目光，全部贪婪的聚焦在了我一家的身上。
这种无妄的关注和过度的打探让我的生活混乱起来。日子长了，我开始小小的埋怨老刘了。
虽然说老刘对我们一家不薄，但他毕竟有着那样的万贯家财，分给我们的只怕不到百分之五吧。现在因为他的作为，连带着我们一家也要受到记者和媒体的骚扰。
而且老刘还是那样，每当我稍微涉及一点关于他的身世和从前经历的话题，他就立即变了脸色，沉默不语，坚定的保守着关于自己的一切秘密。
虽然他说把我们当家人看待，可这种守口如瓶的态度，却总让我觉得别扭。
到了现在，只有醉酒的时候，才能听见他偶尔吐出的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也都是些离奇荒诞的话。
慢慢的，我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激发出来了。
我下定决心，这次非要查出什么不可。
然而，不管我怎么托关系，找人脉，甚至趁着他又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连私家侦探都动用了，却寻不到半点儿与他相关的信息。
除了那些最基本的身份外，老刘简直就像披着人皮假面行走世间的妖怪。
无计可施的我只能从老刘唯一的弱点下手了，那就是酒。我日益频繁的约老刘出来喝酒，因为他一旦喝醉，就会说胡话。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终于发现了线索。
那天晚上，我专门给老刘带了精品茅台，度数很高。其实，我在里面额外掺了工业酒精。几瓶茅台下肚后，他不胜酒力，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今天他出乎寻常地唱起了歌。我这辈子从没听过他唱歌。他的歌声是那么奇怪，我居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我自认为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对各地的方言习俗都有了解，但是老刘唱的东西却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
当年受到小叔叔的影响，我曾在墓里扒出很多古书，自己平时也看了不少。记得哪本书讲过，古代秦地有过一种民歌，类似秦腔，独属于某一封闭的村庄。
但随着秦末战火，村民们被屠戮殆尽。当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活的禽畜都见不到，民歌也就失传了。
这民歌无论调子还是语言都十分独特，甚至是诡异。历代乐家都寻找过，皆无所获，只有些许模糊的了解。
现在想来，老刘那日的歌声和韵律，竟然与那古书中所写的失传之歌颇有相似。
瞬间，一个念头使我毛骨悚然。老刘会不会就是当年的村民？这样算来，他足足活了两千多年啊！这太荒诞了。
但我记得某个心理学家说过，人类在无意识状态下发出的声音，一定包含着最深层的眷恋。
或许老刘酒醉时唱出的歌谣，就是他最初的家乡。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老刘的家乡应该在当年的古秦地古书中记载的那个被屠杀的村庄。
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我跟妻子告了几天假，匆匆搭上赶赴那里的列车。
可是刚到宾馆，妻子就哭哭闹闹着打来了电话。
我的女儿竟染上了怪病！
以前女儿常说自己浑身没劲儿，我们都以为是小姑娘太瘦了，天天趴在那画画又消磨体力，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想着办法给她改善饮食。
谁知，前天我走后，她忽然发起了高烧，很快升到了四十一度，怎么都降不下来。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像中毒了一样，七窍流血。
现在她已经在急诊室里躺着了。没办法，我只好暂时停下调查，回家去照顾女儿。等我风尘仆仆的赶到抢救室门口，妻子已经焦急的等了半天，老刘也来了。
看着我攥着头发、红着眼睛，快要崩溃的样子，他似乎悲伤不已。
一会儿后，女儿终于被推了出来。我们赶紧冲上去，好在女儿被救过来了，病情已经稳定下来。
但是一个宛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随即到来。女儿患上了急性白血病！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类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迅速找到匹配的骨髓，并做移植手术。否则，她最多能活半年。
可骨髓哪是这么好找的，即使找到，这手术的价钱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晚上，送走老刘，我和妻子绝望的呆坐在屋内，相视无言，只能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过去道上的朋友忽然打来电话，说现在黑市可以找到骨髓，只不过要价很高，那是个我无法承受的天文数字。听说最近就有一例，很有希望。如果我能拿出这笔钱，女儿就可能获救。
钱！我瞬间想起了老刘。
想都没想，我直接去了他住的地方。刚见面，我噗通一声就直接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再喊他老刘。“干爹！我知道你有钱，救救我闺女吧！”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庞的侧影上，看不出此刻的神情。屋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两个年龄相仿的老男人，一个跪在地上，对另一个大喊干爹，头砰砰地撞在地上，甚至磕出了血。
见他不说话，我磕得更厉害了，眼泪和着鼻涕倏倏流淌，哪里还有什么尊严。
过了很久，他似乎很是为难，缓缓把我扶了起来。
“我对不住你。你需要钱，这我知道。可是我……现在确实没钱了。”
我的心跳瞬间凝固了。他这些年来挥金如土，消费无度，怎么可能没钱呢！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见死不救的薄情人。
“老刘……你是不愿救我们吧？”我的眼睛开始泛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老刘急了，眼里泛出泪花。他一把拉住我，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呢！”他旋即又沉默下去，两片嘴唇瑟缩起来：“你知道，我前段时间又去拉斯维加斯了。我下了太多注，给人坑了……我是真的没办法。当年带出来的钱，现在都花净了！”
一瞬间，我仿佛听到死刑宣判在耳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