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绩单
祝盒考完数学之后感觉还是相当良好的,因为考察的难度对于祝盒来说不难,大概就是小学六年级到初中一年级的水平,偶有几道题能有个初三水准。即使毕业多年,祝盒也不至于忘了如此基础的知识。
即使祝盒不敢打包票说自己满分,九十分的自信还是有的。
但接下来的几场考试,祝盒的自信连剩下的十分都填不满。
因为无论是元素论还是魔法原理,都是祝盒从未接触过也从未听说的知识,他心里清楚,自己三五天的苦读是比不过别人按部就班的数年学习的。
但祝盒也没有别的办法,都走到了这一步,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大不了就二战呗,反正邮差的工作已经能让祝盒养活自己了——虽然累了一点。
而且祝盒也搞到了合法的身份证明,不是别的,就是那张之前填的表格。
乱节王国是没有官方的身份证件的,所谓身份证明,指的仅仅是签有自己名字的文件:可以是租赁合同,可以是雇佣合同,自然也可以是考试报名表。
只要是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留有信息的文件,都可以算是身份证明。
即使只为了这一张纸,那两枚银币就花的不冤,更何况还附赠两天的住宿(虽然祝盒只住一天)。
此后的时间并无任何波澜产生,祝盒只是坐在书桌前,尽可能多地将知识灌输到脑子里。
次日,祝盒再次站在了传送法阵上,进入了自己的考场。
随着开考的铃声响起,祝盒桌面上的“白纸”浮现出一行一行的字迹,祝盒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些文字,嘴上却不禁苦笑。
这就是裸考的感觉吗,真(不可描述的部分被略掉了)不错!
“空间中含量最多的元素是?”
“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发生的反应名称是?”
“请计算水元素在常规空间中的逸散速率。”
“请自行推导魔力与元素力的变换公式。”
祝盒坐在考场上,生平第一次体验到学渣的感觉。
祝盒在格兰特魔法学院参加入学考试的两天就这么心如死灰(划掉)毫无波澜地过去了,除了天赋测试有惊无险,数理考试一帆风顺以外,剩下的两科均是惨不忍睹。
霜月二日晚,绝大多数考生在参与完魔法原理考试之后就离开了格兰特魔法学院,只有少数想节省一天住宿费的家伙和参与第三天的施法考核的考生留在了学院,祝盒显然是不在其列的——他又不住旅店,多浪费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自然没有道理留着不走。
哦,不过他还是等到吃完晚饭才走的,因为邮局一天只有两餐——这也是这个时代平民的常态。
祝盒推开邮局的大门,约翰一抬头,见是祝盒回来,说:“来的正好,刚送来一箱信就在门口,你把它们收了。”
祝盒抬着箱子,视线被遮挡的只剩一半,他用肩膀撞开仓库的门,把装着信的箱子整齐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在之前的一段时间,祝盒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凌乱的库房,下定决心把这里稍微收拾了一下,现在所有信件都被整齐地摆放在了箱子里,虽然依然摞得很高,但不再有溢出之虞了。
约翰大爷猛地抬起头,好像才反应过来祝盒从哪里回来:“对了,你的考试考得怎么样?”
祝盒耸耸肩:“只能说我把卷子写满了。”他自嘲地笑笑。
看似云淡风轻的回答,但其实祝盒已经在加紧寻找其他的转职方式,虽然再等一年到格兰特魔法学院再次招生不是不行,但在泽纳里城光明教会的事情让祝盒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光明教会是否已经发现他们真正的目标不在被抓捕者之列,也不确定光明教会对他的追捕究竟是什么力度——按照任务描述所说,祝盒应该是替代了那位“异世的伟大神明”穿越而来,也就是说那个被菜刀劈死的倒霉蛋当时举行的是一个召唤邪神的仪式。
祝盒不清楚那个倒霉蛋的召唤进行到了何种地步,如果说他刚开始召唤就被劈死了,那光明教会的神术阵感知到的就是一次失败的召唤,随即而来的搜查也不过是借题发挥巧立名目;但要是那家伙快要召唤成功了仪式才被打断,那光明教会方面就有可能拿出对付邪神的能耐来对付祝盒,到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肯定是无法脱身的。
虽然祝盒已经通过参与入学考试取得了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可这份单薄的证明只能应付日常的检查,绝对通过不了有心探查之人的刨根问底。
但不管怎么说,日子该过还是得过,祝盒一边不断探查其他的转职手段,一边继续自己的邮差职业生涯。
忙碌了几天之后,祝盒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还参加了格兰特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了,直到约翰在霜月十日的早上让他去学院取成绩单。
约翰自然不是在提醒祝盒要去取成绩单,而是派送成绩单本就是邮局的工作范畴,东南区只有祝盒这么一个邮差,这项任务自然非祝盒莫属——他要送的也不只是格兰特魔法学院的成绩单,还有其他学院的,不过未必都赶在今天,考试结束晚的学院出成绩自然也会晚些。
格兰特魔法学院是最早出成绩的一批学院。
祝盒背着盛信的箱子走到格兰特魔法学院门口,他的心脏跳动得格外的快,几乎要赶上高考出成绩的时候了。
学院的门口围了一圈人——这一圈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贵族考生的家仆,贵族们自然是不会等待邮递系统慢慢悠悠地把自己的成绩单送来的,派人去取才符合他们的作风。
不过好在祝盒并不需要去跟贵族仆役们争先夺后,因为放在案头等着去领的只有贵族的成绩单,普通人的成绩单被单独放置在一块,只等邮差来领。
祝盒走到“门庭冷落”的身着暗绿色长袍的女孩跟前,女孩的身后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四摞信封。
“你好,我是东南区的信差,来取东南区的成绩单。”祝盒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女孩扫了一眼工作证,点点头,随口念了一段咒语,凭空凝结了一只巨大而透明的手,这只手捏起属于东南区的信封,正欲把成绩单放进祝盒的箱子里。
“怎么可能没有?一定是你们把我家少爷的成绩单弄丢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极近的地方炸开,施展法师之手的女孩被吓得打了个激灵,魔力输出断掉了一瞬间,空中的透明大手立刻烟消云散,手中的信封四散飘落。
边上一位穿着冰蓝色长袍的男生无奈地解释道:“我们真没必要骗您啊,我刚才已经问了奥德里奇老师,奥德里奇老师说今年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杜克·温道尔顿参加考试,您要我们给出温道尔顿先生的成绩单,我们也做不到啊!”
“这不可能!我亲眼见着杜克少爷走进魔法学院的,你们一定是出了岔子想要隐瞒,你们休想骗我!”温道尔顿家的这位仆人疯也似的把桌面翻的一团糟,以至于周边排队领取成绩单的仆从具都毫不掩饰地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翻完了“贵族区”的成绩单,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暗绿色长袍的女孩:“是你对不对?你想把杜克少爷的成绩单送给别人,我告诉你,没门!”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女孩边上,一把拨开挡路的祝盒……没拨开。
如果说祝盒在这些时日里的送信工作中都收货了些什么,那么除了钱币,最重要的就是力量的上涨了。
这并不是说祝盒在送信过程中得到了多么大的锻炼——这么小半个月的锻炼还不足以抵消五六年家里蹲对身体的损耗,祝盒力量上升的秘诀是……
加点。
对,就是加点,祝盒在半个月十六小时工作制的劳作下,终于完成了一项职业任务,这项任务的奖励就是【可分配点数*1】,祝盒毫不犹豫地把这一个点数加在了明显瘸腿的力量上,在增加了一个点数之后,祝盒的力量总算进入正常人的范畴之内了。
而以正常人的力量,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显然是不会被一个在古堡里养废了身子的家仆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给轻易拨开的。
祝盒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左臂反折到身后,道:“你的杜克主子想必会很高兴你在这里替他丢人现眼,对吗?”
其实以祝盒自己的想法,他这种屁民自然是能苟则苟,贵族和魔法学院的争端管他屁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过路邮差罢了。
可惜,游戏系统似乎不这么想。
【突发任务:阻止马丁继续在格兰特魔法学院门口吵闹(进行中)】
【描述:马丁因为没有找到杜克·温道尔顿的成绩单而大闹魔法学院,在他惊动执行部的魔法师之前(倒计时4:22)阻止他的行动。】
【任务奖励:银币*1,杜克·温道尔顿的友谊,EXP*100。】
祝盒心说那没办法了,不是我要搞你而是游戏系统要搞你,反正看这意思干了这家伙也不会引来他主子的报复,那还怕啥?
“你……”
马丁还没有“你”个所以然出来,就感觉到了一阵极为可怕的力量波动——当然不是从祝盒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来自旁边那个不言不语的女孩。
那女孩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朽木制成的法杖,杖头上生长着一颗翠绿的幼苗,此时此刻这根法杖正对着马丁,那颗幼苗也昂首瞄着马丁,仿佛一只正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还有五秒钟时间离开这里。”她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话语,只是缓缓让一本魔法书浮现在了自己胸前。
任何具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一位魔法师亮出自己的魔法书,就代表他随时可以使用魔法,从魔力注入魔法书激活蚀刻其上的法术模型,再到魔法释放,最多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
魔法书就是最有效的威胁。
祝盒非常识时务地放开马丁,一个闪身就到了远处——开玩笑,谁知道那姑娘要放什么法术,万一是个大范围aoe,他不跑远点不是歇菜了吗?
“哇哦,不愧是伊西多老师的学生,小凯莉真是霸气啊。”
“这一轮是伊西多老师轮值首席执政官吧?说不定这蠢货被凯莉把生命吸光之后去验尸只会得到一个自然死亡的结果呢!”
“哈哈,可不是‘自然’吗!”
几个穿着法师袍的学生相视而笑,似乎是被戳到了笑点。
可能是祝盒毫不犹豫地跑远动摇了马丁的心神,也可能是旁边魔法学院的学生们言谈之中流露出的东西太过可怕,总之,在犹豫了两三秒、看到面前的魔法书开始自行翻动之后,马丁在经过一番强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一溜烟跑了。
跑远之后他还像每一个登场不久就被干掉的反派一样,回头喊了一句:“杜克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走着瞧!”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他以为自己还没走出自家的领地吗?哈哈哈!”
“哈!真要说的话,学院城是我们魔法学院的领地才对,他见了我们还得跪下喊领主老爷呢!”
“诶呦你们快把我笑死了,那傻X是要有多狂妄才能在学院门口撒野啊,我真想看看他遇上执行部那些家伙会作何反应。”
“对对,不过我更希望他叫来第一执法队,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我女朋友了,下次我打死也不会让她再选市政工作赚学分了。”
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没有发现一道娇小的身影靠近了他们的背后,直到为首一人的肩膀被一根细小的幼苗点了点。
凯莉面带微笑,相当和善地对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路人道:“汉斯、彼得、杰夫……你们看上去很闲的样子啊,不然,地上的这些信,你们帮我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