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性幽暗

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所能侦查的案件了！

这是李耀文看到那枚血淋淋的脑机扣之后的第二个想法。

当然，第一个想法是这起案件可能和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有关。

按理说，作为一名警探，在那些从蛛丝马迹之中寻找凶手的影子，推理出那些“变态”的动机，将让诡异的案件真相大白，摧毁犯罪者，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是一件天经地义且让人兴奋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份对刑侦的狂热，李耀文是当不上的S级探长的。

年轻时候的李耀文也是非常的年轻气盛，无论多么变态的凶手，他都能推理出行凶的动机；无论多么权贵的匪徒，他也丝毫不留情面。

因为他早在童年的时候就认识到了人性的幽暗。

李耀文小时候农业还没有现在这么科技化，农作物都在农科智能机械大棚里采用营养液快速培育，那时候才是大规模集中种植的年代。

早在21世纪中期，世界很多国家就出现农村老龄化严重的现象。

因为年轻人都不愿意从事农业，趁着年轻都去城市里发展，即便回村也是不愿意种地。

于是农村人将土地都流转给农业公司，由这些农业公司采用大规模机械化来集中种植，这样不仅规模上去，经销更方便，还有利于科学规划田地，把产量和质量提上去。

当然那时候也需要一些人类劳动力来维持生产的。

村里的老人也需要一些年轻人来照顾，因为政策也很好，那个时期出现过青年返乡热。

李耀文的父母就是青年返乡人员。

他们成立农业公司，承包农田，凭借着活络的思路和吃苦的精神很快在农村打拼出了一片天地。

所以，李耀文小时候是在村里长大的。

能够留在村里干活的年轻人里也有一些天生有些智力障碍的人。

帮助李耀文家干活的人中就有这么一个外号叫葛大力的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天生智力残缺，心智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

虽然他整天弄得满身脏兮兮的，浑身总是臭烘烘的，但为人也很和善，见谁也知道傻笑，也会干一些力气活，见到熟人也知道打招呼。

从来不像别的疯子一样，出现什么情绪失控，打人之类的举动。

村里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傻小子。

李耀文当时也就七八岁，和当时的葛大力心智差不多，甚至还比葛大力心智高那么一点，平时就喜欢和他玩，以防止其他小孩老是欺负葛大力这个傻子。

每次一群小孩围着葛大力骂他是傻子，甚至拿小石子扔他的时候，只要李耀文看见，铁定会过来把那群小孩赶走。

李耀文的父母毕竟是村里的包地大户，其他家的小孩自然也是敬畏三分，不敢和李耀文怎么样。

这一来二去，这善良傻子葛大力也把李耀文当做了朋友。

但接触之间长了，李耀文发现葛大力有个习惯：他总是在自己的口袋里揣着两样东西，左边口袋里总是要有个瓶子，右边口袋里总是要有个小石头，还经常时不时拿出小石头在地上或者树上磕上几下，然后就兴奋地拿出瓶子，仿佛在往瓶子里装什么东西。

这让李耀文感到非常好奇。

李耀文问他：“你在干什么？”

傻子葛大力像是捂着宝贝一样捂着他的瓶子死活不让李耀文看，就只是冲着李耀文傻乐。

这让李耀文越发好奇了。

那是一个夏天，下了一场大雨，无法劳作，大家都无所事事，李耀文又发现葛大力拿着他的瓶子和石头满脸兴奋地钻进了树林子里，也不顾雨后土地的泥泞，仿佛树林子有什么宝藏一样。

李耀文就悄悄地跟在葛大力后面，想要看清楚他要做什么。

只见葛大力自己一个人嘿嘿嘿地傻笑着去拿石头往树上敲，一边敲，还一边自己用嘴配上“咔咔咔”的音效，然后把什么东西往瓶子里装。

整个过程都是很兴奋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李耀文才看明白：原来葛大力是在用石头砸那些树上的蜗牛。

那些蜗牛几乎被他用石头砸成了肉泥，画面血腥而诡异。

葛大力就这样不停地砸目所能及的蜗牛，然后将它们的尸体装进瓶子里，日复一日，乐死不疲。

看得李耀文当时肠胃翻涌，整个早饭全吐了出来。

葛大力看见了李耀文，仿佛被当场捉凶的犯人一样，疯狂逃窜回了自己居住的小屋。

李耀文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怕他出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他回到他居住的小屋。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一跳。

只见葛大力的小屋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每个瓶子里都塞满了被砸碎的蜗牛，不知道他是花了几年工夫才把这件事搞成那么大规模的。

整个屋里是臭气熏天，苍蝇乱飞。

但傻子葛大力仿佛是那间屋子里的魔鬼一般的存在。

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李耀文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溜烟跑回自己家，连续好多天都做噩梦。

李耀文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场景。

所以，李耀文坚定地认为，人性是幽暗的，而且这种幽暗会随着权力的提升有可能不断放大。

就像那年他破获的女大学生内衣失踪案一样，谁也不会想到，堂堂高官之子，名牌大学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个喜欢偷女性内衣的变态。

当然，像这种人性的幽暗释放并不会对人类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人性的幽暗需要有释放的方式，闹不好就是犯罪。

如果是全球唯一一家全方位智能服务商阿尔法云端智能研发公司的高层有人存在内心幽暗，他的这种幽暗释放的方式如果不正在当。

那是可以建立在全人类的生命基础之上的。

……

李耀文想到这，简直已经不是汗流浃背这么简单了，整个脑子嗡嗡直响。

因为他现在知道，这件案子，搞不好自己大概率会是死的。

……

要指控这种世界级的大公司，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李耀文只是怀疑，是没有人会信，也没有人敢信的。

很显然，本来没有想到这起诡异的全球人口失踪案和这家大公司有什么关系。

但如今江重阳在刚要说出关键信息的时候，突然间休克，这一定不是巧合。

如果是脑机扣引起江重阳的休克昏迷的话。

那么，案件的线索矛头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李耀文想到这立刻跨步走向那名警卫面前，拿出透明的塑料档案袋，用镊子将那颗血淋淋的脑机扣装在里面，然后揣在了自己身上。

“我必须亲自将它带到省厅技术部。”李耀文对投来疑惑表情的警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