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城,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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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选择性失忆

“禾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对不起的不仅仅是郭梦婉一个人,还有许雅!她呢,你可对得起她!”

舒言劈头盖脸一顿骂,她现在四处找不到许雅,人都要急死了。

这个傻子,一定是知道禾木有孩子的事情了。她一直放在心底里的人啊,得有多难过。

“禾木,许雅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回来拿你是问!”

男人一句话不说,静静地挨骂,他发觉他窝囊,早在接受不了许雅的痴情的时候。

舒言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一点许雅的身影,无奈之下,只能联系到许雅的父母,登门拜访。

“舒言?”许雅妈妈一见到熟悉面孔,热情欢迎,“来,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女人纠结进门,还是先问了一句:“杜阿姨,阿雅回家过吗?”

她疑惑摇头,“你说小许啊,她没回来啊,好像是说是要和你住两天,就没回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和她住两天?许雅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她能去哪儿啊?

为了避免许雅妈妈多想多担心,舒言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什么,就是我……找她有事,我以为她回来看您了。”

“急事吗,打她电话问问……”

许雅妈妈左右找手机,被舒言拉回,“我……刚才打过电话了阿姨,她……可能在忙,不是什么急事,我晚点再打给她……”

许雅妈妈蹙了一下眉,没有多想,而是牵起舒言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 她看她啊,就是喜欢,就是把她当亲女儿疼。

“你看阿姨上一次见你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你这次难得过来,快坐下和阿姨说说话。”

女人把舒言强摁在沙发椅上,起身把倒扣的玻璃杯翻过来,端水倒了一杯递过去,“来,喝水。”

“谢谢阿姨。”

“年轻归年轻,这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看看,太瘦了,得多吃点。”许雅妈妈一面说着,一面去掐舒言胳膊的肉,都没能拾到多少。

她问:“上次让小许捎过去的燕窝雪莲,吃了没有,好不好吃?”

“有心了,阿姨。”舒言浅笑,“阿姨寄太多了,还有剩下的,吃不完。”

“说什么呢!”许雅妈妈拍着女人的手背,使眼色“那可是大补的好东西,你的事情啊,小许都跟我说了。”

“啊?”舒言一怔,随即脸红,懂得了什么意思。

“听说男朋友都求婚了,那这好日子肯定是不远了。”许雅妈妈就盼着两孩子能结婚生子,幸幸福福。“怎么样,是不是正挑选良辰吉日?选在什么时间?”

舒言被杜阿姨这猴急的性子给逗笑了,“还没那么快,阿姨。”

她和季燃尘的婚礼的确是在策划中,但母亲还在医院没有完全苏醒,乔芮纭目前也不在国内,一切还需慢慢来。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她希望能得到至亲之人的祝福,得到家人的祝福。

“我听小许说,你男朋友是长夜的首席?这个长夜可是海乐商场的那个长夜?”

原来许雅的八卦和话唠是遗传母亲的啊!舒言温婉点头。

“哎呦——”杜女士一听,那是眉眼弯弯,“那不得了了,这个长夜可不得了啊。”又倏地眉头紧锁,“那这个……男朋友对你怎么样啊,我跟你说啊,这种男人经不得被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你可得盯紧了!”

舒言知晓女人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受委屈。“我和燃尘是大学同学,他待我很好。”

他们彼此踌躇了六年,自然更会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那就好那就好……”

“砰砰砰——”

门外噼里啪啦一声阵响把两人惊得从沙发上起来。怎么了这是,要把这屋子掀翻天不成,这么大动静。

“谁啊?”女人前去开门。

“哎呦……”

门一打开,许雅妈妈就被压得喘不上气。“阿雅?”舒言赶紧上去帮忙扛人。

许雅一身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两瓣脸颊红得烧心,手脚瘫软,站都站不稳,胃直犯恶心。

“呕——”

女人把灌的酒水毫无保留地吐出来。

“天啊这孩子……喝了多少酒啊这是……”她一边生气斥责,一边还是不忍地拍着许雅的背,给她催吐。

“阿姨,先把许雅扶到房间里去吧。”舒言架起女人的胳膊,抬脚跨过地上的一滩酒水,“小心……小心脚下……”

两人把许雅架到房间,让她平躺在床上,舒言取来桌上的纸巾细心擦拭她的嘴角。

“这到底怎么回事?平常应酬也不喝这么多酒啊……”女人轻轻地把挂在许雅脖子上的包摘下,一只膝盖跪坐在床上将被褥拖过来给她盖上。

许雅可能从未在阿姨面前提过禾木,同她一般报喜不报忧。若是如此,她也不能不经过本人同意就开口把事情抖出来,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虚摇头。

“我去把小许进门吐的那些酒水擦一下,然后给她煮些姜汤醒酒。”她扭头和舒言说,“小言啊,不然你今晚就留下吧,家里有空着的房间。”

“啊?可是……”

“别可是了,阿姨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你留下来。”

女人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舒言其实没有什么要紧事,现在和季燃尘住在一起,因为筹备婚礼把工作都推掉了,时间就更自由,而且她留下,也能更好地照顾许雅,她知道她的事情更多一些。她追上去,“阿姨,我帮您吧。”

舒言把门口的酒水用浸湿了的拖把洗过之后,就匆匆进厨房帮忙。

“阿姨,我来吧。”女人洗好手,小心翼翼地把刀拿过来,切着生姜。

许雅妈妈让出位置,“切的时候小心手。”从冰箱的隔层里取出一袋冰糖,还是有些察觉地开了口,“小言啊,小许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啊?”

“啊?”舒言顿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她最近都挺好的啊……”

女人淡笑,冰糖一颗一颗响着落入碗中。“小许长大了,知道我和她爸都上了年纪,所以在外的事情什么都说很好、不错、不用担心。可是我们做父母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看看她今天,像是正常的样子吗!唉!”

“阿姨……”舒言心中闷得不快。

女人不勉强,无奈摇头,“阿姨都知道……”

“我和她爸呀,因为知道这孩子打小就不容易,所以从来都不强迫她。”女人继续道。

舒言不禁启唇:“阿姨,能讲讲阿雅小时候的故事吗?之前谈过,看她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印象。”

女人叹气,盯着碗里的冰糖,陷入深思。“她没有印象,是因为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舒言错愕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女人回忆往事,只觉得仿若昨日。“我生她的时候,多可爱啊,白白胖胖的,那时候还以为是男娃娃呢,六斤多,他爸就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圆圆,团团圆圆的圆。可是啊,不知道是我们做了什么错事,老天爷跟我们闹了个玩笑,三岁半,这孩子被诊断出神经性失聪,我想着我们夫妻两都很正常啊,搞不清楚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只觉得天都快塌了,真怕她永远都听不见。”

神经性失聪?舒言茫然,如果阿姨没提,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以前的许雅竟听不见。

“那阿雅从来没说过……”

“就是因为选择性失忆,她不是没说,她只是忘记了曾经听不见这件事情。”女人继续道:“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花城……”

花城?阿姨他们一家不是A市人吗,怎么会去花城?记得许雅之前说过她不曾去过啊?

“险些被有心人拐卖,最后是突发的车祸,两个人贩子命丧火海,她和另外一个被拐卖到花城的小男孩有幸活下来。只是奇怪的是回去之后高烧不退,神经性耳聋是治好了,但是再问,却再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印象。医生说是脑部受刺激,治疗耳聋的时候不小心导致的选择性失忆。”

花城……神经性耳聋……

为什么……为什么舒言脑海里会对其如此敏感,一种莫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阿姨不是A市人吗?怎么会去过花城?”

女人把冰糖倒入正在冒着泡儿的清水里,“阿姨和叔叔确是A市人,但以前一直都住在花城,自小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我们就搬到A市来了。”

这是巧合吗,还是注定的不可思议的缘分?“我小时候和外婆住在花城,住了十多年。”

“是吗?!”女人微怔,“那你对花城的了解应该很多。”

舒言把切好的姜片推至刀面上,然后扫入正装着沸腾开水的容器里,盖上了盖子。“我是上了初中,被我父亲接到A市来住的。”

说着,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她摸出手机。

燃尘?

女人一看舒言神情变得有些羞涩,自是不说破就知道这通电话是那位打过来的。

“阿姨,我……接个电话……”

“去吧。”女人扬起嘴角。

“喂,怎么啦?”

“在哪?我过去接你?”电话那头轻声细语。

“那个……不用了,许雅她喝醉了,我今晚留下来照顾她。”

那边明显是一种大失所望的事态,委屈加倍,“一定要留下吗?”

舒言回眸瞄了一眼许雅妈妈,不好意思道:“嗯。”

“那你把位置发给我,明早我去接你。”

“好。”

舒言一挂断电话,女人就倒好了姜汤捧在手上,调侃道:“就留你一晚男朋友就受不了了你看看!”

“阿姨……”女人羞红了脸。

“好了好了,阿姨不打趣你,幸福就好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