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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在关心我吗

让舒言最崩溃的事情不是季燃尘有事没事故意找她茬,而是堂堂DG总设计师糊里糊涂地签了一份人身自由状协议,一大早被叫醒去他公寓拿文件还要顺带给他带早点。他电话里头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记住,早餐要热的,凉了不要。

门铃摁得都要凹陷下去了,还是没人来开门。他让她一会直接进门,又没告诉她密码,怎么进去,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只能尝试自己解开密码。她起初猜测的密码还是较为肯定,至少在密码错误之前她是这么认为。直到密码错误了三次之后,她才犹犹豫豫地点下那四个数字,1217。

“啪嗒——”门开了。

她笑了,是苦笑。

得到的竟不是久违的开心,更是失落吧,因为曾经的欢声笑语,到如今的形同陌路,曾经差一点就要得到的人,到如今只能依附物质来强求她留在身边。12月17号,这个特殊的日子,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念念不忘,也会有人像她一样愚蠢得拿来做密码。他再次给了她希望,让她陷入曾经的点滴,他是否记得,这是他奋不顾身为她挡酒的那一天,这是他留有余温的薄唇吻过她额头的那一天,这是她收到向日葵开心得整晚睡不着觉的那一天,还是,纯粹因为这个数字好看,巧合罢了。

划开手机主屏,输入1217解锁,不由地耻笑了一下自己,怎么也和那匹大灰狼一样幼稚,看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依旧是她,关上手机进门。

进门是玄关,一旁立着鞋柜,摆着的全都是油亮得发光的皮鞋。右手边绕过是L型厨房,空间不大,像他这样,平常应该不太用得到,方形原木桌,两个人用餐也绰绰有余。她将早餐和挎包放下,走进客厅,灰色沙发,暗血红大理石茶几桌,对面不远的投影幕布还在闪烁着蓝光,拾起遥控器,顺手将它关了。

他的公寓东西不多,家具物品色调基本单一一致,没有一丝亮色系的设计,总会给人沉闷厚重。抬头,沙发右侧被窗帘遮住的是很大的一片落地窗,早晨怎可少了朝气蓬勃的阳光,刚想将笨重的窗帘拉开,就听见身后有轻微脚步声。

季燃尘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正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全身上下就一件黑色运动裤和脚上一双拖鞋,发梢的水滴打在他宽大的肩膀上,舞动的细珠放肆地在每一寸精雕玉刻的肌肤上划过,像是恶魔降入人间,两弯眉浑如刷漆,官刀刻般俊美,邪恶地,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甚是令人血脉喷张,垂涎欲滴,像是要将她吃抹下肚。

她羞红了脸,立刻回头,尴尬得都要贴上了窗帘。“我……不是……你能不能先……回房间穿件衣服。”

他低头看了一眼,讷讷地,“好。”转而笑得更猖狂。

一会要出去面见莱恩公司的冯正涛,等他换好西服出来,舒言已经将早餐拆了包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他面前。厨房这个不该空的地方,却比任何地方都空,冰箱也是,一打开,空空如也,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我刚才看你厨房连最基本的油和米都没有,平时都不在家吃吗?”

他坐下,不屑一顾道:“不需要,平时应酬多,若是饿到受不住,再点外面的东西吃。”

“啊?”他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一日三餐都不规律,胃迟早要罢工。“应酬是工作,拿喝酒顶饱,你是嫌命太长吗?”

他打开热牛奶盖子,不着急喝,托着下巴道,“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我就是……好心提醒。”嘴上说着没有,身体倒是诚实,又是给他开馄饨盖子,又是给他递调羹。

季燃尘接过调羹,看了看调羹,搅拌了几下馄饨,又看了看舒言,然后放下。这一连串举动把舒言给整懵了,热的呀馄饨,这还冒着烟呢,也没凉,难道是不好吃?不能呀,试都没试过怎么会不好吃,这家早餐店可是开了十多年了,口碑一直都很好。

正当舒言满目愁容,一脸问号时,男人才惺惺作态,三秒像焉了的软柿子,耷拉着脑袋,软绵绵道:“你喂我。”

女人浑身像穿过电流一般,这话入耳是不可思议。她一大早被他使唤跑去买早点也就算了,现在进食还要人喂,有手有脚的,怎么?残疾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季总双手健全,也没受伤啊。”

“哎呀。”他得寸进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这手吧,突然使不上劲。”假意舀了一颗馄饨,抬不起调羹,遗憾道:“你看,我都没力气拿起来,如果你不喂我,恐怕是要可惜了这份早餐。”

不吃你这套!她环抱着手,“季燃尘,戏过了啊,没人陪你演。”

“我没有演戏,是真的。”

堂堂叱诧风云的长夜集团总裁,在自家公寓对着下级卖惨,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舒言盯着冒烟的馄饨,心生一计,不再拒绝,挑眉道:“好啊,我喂你。”

一听计谋得逞了,季燃尘乖巧坐直身子,听话得像个孩子。“张嘴。”她舀了一碗混沌最中心深浅不差的位置,就往他嘴里送,然后他就后悔了,太烫了,这是谋杀亲夫啊!活生生地要他丧命在此!内心怒吼也要硬生生地吞下去,脸涨得通红地在奔溃的边缘咀嚼。

“好吃吗?”她问。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不是说要热的吗,凉的不要,那我就满足你!

“好……吃……”他硬是挤出笑容,生无可恋道。

趁着上一颗馄饨和下一颗馄饨的间隙,本想着张嘴散一下热气,奈何舒言一点不给机会,逮着就往他嘴里硬塞馄饨。在这么下去舌头不但要捋不直了,口腔都非得烫掉一层皮不可。

不行,要反客为主。“不站近一点,怎么喂。”他没有再让她伸手去舀馄饨,而是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其往自己怀里拉。舒言没站稳,连人带勺狠狠地摔进男人怀里,凉凉的唇瓣滑过他的鼻尖,不偏不倚,顺势搂上柔软的腰肢,看起来像主动坐在男人的腿上,姿势愈观愈是暧昧不清。舒言也是立刻意识到,脸上像是着了火一般,从耳根到脸颊,火辣辣地烧着,几乎是整个人倒在男人怀里,起来时略显艰难。

不过季燃尘能好到哪里去,女人从起身到直立在他的面前,她的指尖不经意把他的喉结到颈肩再到胸膛绕了个遍,可能再晚个一两秒,他自己都害怕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他的确已不再是二十岁出头,情窦初开的少年,可身体是啊,不然乔芮纭也不会几度怀疑自己弟弟不是正常男人。

舒言不敢看他,尴尬地拽着衣角,类似于这种突发情况,转移话题,及时止损,“那个……我先去拿文件,你慢慢吃。”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把调羹放回去,头都要低到脚缝子里了,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左拐第二间书房,办公桌上。”季燃尘轻咳两声,也不知是真被滚烫的馄饨呛到还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不过他更相信前者,毕竟他再尝馄饨时似乎就像失去味蕾一般,能承受的温度更高一层,无奈,这女人,下手是真的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季燃尘的小细节、小动作,都会让舒言忆起从前,而每前进一步,都在和她草草决定的放下相违背,都在提醒她若是再陷入这沼泽之中,恐怕这次伤得更重,难去得更深。

……

柔和的海风卷着一息带有贝壳、海螺的腥香味,细腻的沙滩在炙热的阳光之下,聒噪得想翻动身子。远处海浪涌起瞬间,可看到一些冲浪的勇士。被海水冲刷过一遍又一遍的湿润的另一波沙粒,倒是安安静静地沐浴,不时有几只小蟹饶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风韵,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回洞。

若不是季燃尘将车子停在了洛云杉酒店的地库里,舒言都还不知道和莱恩公司理事经理冯正涛见面的地点是在海边。不过好在舒言个子不矮,平时也很少穿跟过高的鞋子,否则就不得不要光脚在沙滩上行走了。

冯正涛,比季燃尘要年长四五岁,在莱恩公司任理事经理有些年头,服务行业界内也是称得上腕的佼佼者,不惊,洛云杉酒店正是他旗下较为庞大的产业。规模若是和长夜相较,确实逊色许多,不过冯正涛在莱恩上的投资与坚持,和他独特的经营手段,是季燃尘慢慢瞩目的,也是他看上的前提。

在这之前,季燃尘和冯正涛会面多次,所以他远看就能认得出他的身形。他没有季燃尘高挑,身材略显微胖,一直都是以寸头示人,断眉,他这一概风格,着实给人些捉摸不透、不敢靠近的遐想。

“冯总,让您久等了。”

男人一听见声,立刻摘掉墨镜,从沙滩椅上起身,伸手问好,“难得季总有空光临洛云杉,不知是否招待周到?”

脱下墨镜,舒言注意到他蹋蹋的鼻子,两翼微宽,眼窝深遂,有一种涉略世俗已久的说不出的沧桑感,又或是,最近有什么困扰着他的心事。

“客气了,这洛云杉酒店一如既往令人倾慕,来之前我还担心冯总不敢再见季某呢。“

话中有话,冯正涛也参不透这季燃尘究竟是在说眼下他莫名其妙他解约的事,还是更长远的、更有计划的买卖。季燃尘垂眸一笑,他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玩笑也就当作是玩笑。

冯正涛没有直接回答他什么,只是注意到了季燃尘身后的女人,他打量了她两眼,带着诧异的神情问道:“季总,这位是?”

“她是我花重金请来的人,DG的总设计师——舒言。”他说。

女人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花重金,三毛钱一张白纸黑字的破协议,外带坑蒙拐骗,被骗进来长夜的还差不多。“冯总好。”她简简单单地问了好。

男人回礼了半个手掌,“DG我还是了解一些,算是在国外名气渐大的品牌,这几年在国内也是演绎得轰轰烈烈。我妻子是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不过看到舒小姐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冯某倒也是感慨从前,有些惭愧。”

“冯总言重了。”

“这样。”今日联系冯正涛是私人行程,季燃尘来之前没有告知他会有女人在场,所以他只提前让人准备了男士泳裤。他招呼了身边的人,“去给舒小姐备一套女士泳衣。”

舒言抬头看着季燃尘,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男人没说什么,颔首点了点头。

“舒小姐,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