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继承
寒风无法阻挡陈景。
当他走进陌林族村落，所有陌林族人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伊卡！”
“看到了吗？即使他们拥有智慧，我依旧无法与他们对话。我为了与他们交流，甚至特地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可结果让我非常失望。”诺西斯德站在木屋门口，看着陌林族，神情带着失望。
但很快他就重新兴奋起来。
“但是你的到来，让我再次感受到了智慧。景！快进来吧！我确实无法抵御这寒风。”
屋内是暖和的。
陌林族对于伊卡的敬畏让他们将最好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诺西斯德，但这个伊卡看上去并不在乎他们。
也许是诺西斯德太怕冷了，即使那火炕生的再旺，他都将自己裹在被窝中。
“景，尝尝这个，我想你应该很久没有补充水分了。我知道你能够吃雪来补充水分，但不妨尝试一下。”
诺西斯德熟练的将瓶中的水倒出，在火炕的持续加热下，水温还是热的。
“你不必担心什么毒素，我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我们的消化系统足以将大部分物质分解，即便是一块矿物质。”
“诺西斯德，我很好奇。”陈景拿着碗，“你真的没有对我有什么进食的想法吗？”
诺西斯德非常诚实：“不，我有。事实上在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有强烈的欲望将你吃掉。但后来，我看到你在这群智慧生命面前摘下了帽子，他们用称呼我的话语去称呼你时，我便没有那种欲望了。”
陈景默默的喝下碗中的水。
这还是陈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进食热的食物。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情不自禁的感慨。
“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诺西斯德愣了一下，他慢慢的将手中的碗放下。
“景，你对于智慧有什么看法？”
他的目光中带有期待，这是他一直追寻的问题。
“智慧吗？”陈景思索片刻，说出了他的答案。
“在我看来，智慧是每个生命都拥有的，不分高低贵贱。”
诺西斯德笑了，虽然他脸上长的是鸟喙，他依旧在笑。
“景，你还记得我们智慧尚未开启的时候吗？在地下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片岩浆照亮的世界。”
“不记得，我的智慧诞生于三个月前，那是一刹那的事情，但我又感觉经历了很久的时间。很奇妙的一种感受。”陈景正经的说出了自己重生时的感受。
那种时间既悠久又短暂的离奇感觉。
诺西斯德点点头：“好吧，其实我的智慧诞生于地下。我亲身经历了高等生命体们召集了大量低进化层次的我们，随后他们带领着我们这样的，一批一批的来到地表。在那之后，他们又返回了地底。”
“那时候我的智慧还不高，虽然我无法理解高等生命体们的做法，但生命的本能让我追随着他们。”
诺西斯德的眼神中充满了回忆。
“那些高等生命体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地底就能够生存，那他们前往地表的目的呢？”陈景不解的问。
“或许是为了进化，但真正的原因我不清楚。”诺西斯德摇摇头，“虽然我曾与一名高等生命体对话，但我与他之间的交流并没有涉及这方面。”
“对话？高等生命体会注意到我们？”陈景不敢相信。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高等智慧生命是傲慢的。
“是的，我清楚的记得。那位高等生命体自称诺伊。或许我的名字也是从他那里衍生而来的。”
“诺伊？他说了什么？”
诺西斯德看了一眼陈景：“他说，瞧啊！诺克玛，我这有个小家伙竟然提前诞生出了智慧。希望他能够走到最后，我很期待。”
“当时我的智慧还不高，但我向他发出疑问，询问了什么是智慧。”
“诺伊告诉我，智慧，是每个生命最为珍贵的东西。正是因为拥有了智慧，生命才显得格外特殊。与诺伊的对话，或许就是我苦苦追寻智慧的原因。”
诺西斯德讲述这段经历时，非常认真。
“这也是一直以来，我对于智慧的看法。而你对智慧的看法，同样让我感到耀眼。是啊，每个生命都拥有智慧。”
他指着木门：“那些智慧生命供奉着我，虽然他们令我失落，但为了报答。我也指引着他们在这冰雪中寻到猎物，狩猎的智慧。”
“那些血亲们虽然无法听懂我的话语，可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拥有智慧，搏斗的智慧。但这都不是我追寻的。”
“可是如今的你已经无法再追寻智慧了。”陈景看着那瘦弱的躯体，想不明白诺西斯德的做法。
他太过于瘦小。
甚至于连大山都无法翻越。
“是的，景。自从我跟随生命的指引，企图翻越山脊开始，我就知道我的旅途结束了。我无法再前进了。”诺西斯德感慨道。
“但我认为我已经见到最为美好的事物了。我这一生也许本就不是为了与血亲相食而来的。”
“你为什么不先增强自己的躯体？而是一昧进化自己的大脑。”
“或许这就是我的使命？或许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我也不清楚。”
两个血亲突然陷入了沉默。
“可你不觉得遗憾吗？你无法再前行，你的智慧也将淹没在这片雪地。谁也不会记得你，不记得这里曾诞生过一个智慧超群的生命。”
诺西斯德点点头：“当然。我是那么的遗憾。但是景，你会记得，你会记得这里曾有一个名为诺西斯德的生命。他诞生了智慧，他苦苦寻找着智慧。”
陈景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试着再前进呢？你能够让这些陌林族人帮助你跨过大山。哪怕最后死在路上。你愿意付出一切去追寻智慧，为什么不能再为了智慧而向前呢？”
诺西斯德沉默了，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悲伤。
“是啊，我为了智慧舍弃了一切，但到了这里，为什么又不再前进了呢？你说为什么？”
“血亲。”
陈景猛地起身。
就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诺西斯德再次开口了。
“我们这个群体，是能够继承彼此的。我对于大脑的进化，是能够留给我的血亲的。我不再前进，是因为我在等待一个血亲的到来。”
“我很幸运，景。在我下定决心做出这件事后，我遇到了你。我遇到了一个智慧并不弱于我的血亲。你知道吗？在看到你展现智慧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欣喜。”
诺西斯德看着陈景，目光中闪耀的是他对于未来的期盼：“我相信你能够完美的继承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