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安心
嘿，想跑就直说，还特意编了个借口。
崇祯此人极度好面子，凡是他做错事，都会找手下人来背黑锅。
以至于崇祯一朝，在位17年间就换了19个内阁首辅。
实际上大多数内阁首辅都是替崇祯背锅而下台的。
周渠这么了解崇祯，自然是不想当这个背锅侠。
“皇上，臣，恐怕不胜此任啊。”
“侄儿说的什么话？这种大事，还是交给自家人来办，朕，方可安心呐。”
自家人？到时候要是办砸了，你还会认我周渠这个自家人吗？
“皇上，臣还是觉得……”
“侄儿不必多虑，事关咱朱家天下，你便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侄儿初来乍到，便先在京师修养两日，再前往天津港赴任。”
“朕已经跟天津港的官员们说好了，只要你一到，便开始造船。”
“半年之内，务必要造出五条可容纳四千人的大船，另加十条战船。”
“朕已命户部拨出五十万两白银给你造船，时间紧任务重，侄儿，大明的江山，可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又是时间紧任务重这句话……
周渠左思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想继续推辞，就听到崇祯叫来了小承子，搀扶着自己就离开了。
“半年之内，五条大船，十条战船，就给了五十万两白银，嘶……我是不是被骗了？”
周渠一边嘀咕一边思考，刚刚搀扶崇祯离去的小承子，不知何时竟又突然折返回来。
“王爷。”
这一叫差点没把周渠给吓死。
“谁！？”
周渠赶紧转过身去：
“公公是……？”
小承子：
“哦，奴才王承恩，见过王爷。”
王承恩！？
咦？这家伙竟然是王承恩？
“原来是王公公，公公去而复返，有何见教？”
王承恩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尊称的感觉，微微一笑低头道：
“王爷，刚才皇上给您交代的任务，还请王爷到了天津港之后，尽快完成。”
“尽快？啥意思？”
“闯军一路势如破竹，京师危在旦夕，就凭京师的守卫，根本挡不住李自成。”
“半年时间的话，太长了，那时候京师估计早就被闯军占领了。”
“奴才的意思是……三个月内，王爷务必要把船造好。”
周渠眉头一皱：
“两个月！？开什么玩笑！？”
“奴婢没有开玩笑。”
“那刚才怎么不说？”
“皇上的品行……王爷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也是，崇祯好面子，肯定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然后他就派王承恩来说？
“王公公，俗话说得好，才子配佳人，皇上就给五十万两，这恐怕造不出那么多船来吧？”
“王爷……户部拨出来的银两，恐怕没有那么多……”
周渠：？？？
啥意思？
难不成连五十万两也是空口无凭？
“总之，王爷尽心尽力去办就好，后续若是银两不够，奴才再给王爷想想法子。”
嗯？这王承恩还有这种本事儿？
想到这里，周渠可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王公公，您有那么大本事，倒不如现在就帮我把造船的银两筹齐，也免得以后我再来劳烦公公。”
“现在不行。”
王承恩当即拒绝。
“现在朝野上下都在盯着皇上看，我若是闹出点大动静来，于皇上不利。”
他崇祯是骡子还是马？那么多人盯着他看？
但王承恩既然拒绝，说明他也有他的难处。
学过历史的周渠也明白，这时候的大明王朝，财政已经十分艰难了。
“如此，那我以后便只能来叨扰公公了。”
“不敢。”
“对了，我刚到京师，皇上让我休息两天再走，我要住哪儿？”
听到这话，王承恩竟开始思索起来。
好家伙，敢情崇祯压根就没想过让崇祯住哪儿。
就这刚才还侄儿侄儿一个劲的叫着，真的是太虚伪了。
过了一会儿，王承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开口说道：
“王爷，奴才听说兵部的李侍郎刚刚从城东福源街搬走，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李侍郎的宅子住两天。”
“不嫌弃不嫌弃，能住人就行。”
这时候的周渠，并没有发现事情的不简单。
待他跟王承恩分开后，周渠就回到乾清宫殿外与蓝瑾会面，并一同出宫。
前往福源街途中，蓝瑾说：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四处观察了皇宫城防，发现大部分的侍卫，都被调走了。”
周渠却感觉这很正常：
“你们的大部队就要打到京师了，崇祯把宫中的禁卫军都调出去保卫京师，这不很正常吗？”
“可是崇祯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没有禁卫军的保护，他会安安心心的待在皇宫里吗？”
这倒也是。
没有禁卫军的保护，以崇祯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放心的住在皇宫里的。
“莫非……”
“莫非什么？”
刚想说话的周渠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敢确定。
那就是崇祯会不会已经在暗中集结队伍，准备南迁了？
那还要自己来做什么？
见周渠不说话，蓝瑾也没有追问。
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到了福源街之后，二人很快就找到了李侍郎住过的宅子。
但这宅子有股说不出来的阴暗的感觉。
直到看到大门上的封条，周渠才恍然大悟，遂而骂道：
“艹！死太监！竟然让我来住死人窝里！”
原来封条上写着此处宅邸已被查封，原因就是这个李侍郎已经被崇祯抄家问斩，株连九族。
这分明就是一处冤魂不散的鬼宅！哪儿是什么搬走了啊！
此时蓝瑾也是看到了封条上的内容，只得感慨一句：
“皇帝无德，朝廷无道，以至于民生凋零，义军四起，怪不得任何人。”
这话传到周渠耳朵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说，你们闯军其实也不怎么样，走到哪儿抢到哪儿，比土匪还厉害。”
“也难怪你们最后会失败，一样的道理嘛。”
蓝瑾：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也是感慨两句而已，别往心里去。”
“唉，早知道就让王承恩给我派俩锦衣卫了，不然这大半夜的睡在这里，不安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