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析开局
黑无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唐平很担心他就这么挂了。
找了一件衣服穿上，他看向村民，目光沉重。
这些村民仿佛没了魂魄，就剩下了一具躯壳。
有蝇虫飞落到了一人的眼球上，慢慢爬动…他们的身体看似无恙，但体表温度已经降低，呈现死相。
连一旁篝火烘烤都无济于事。
唐平以为孟婆死了，这些人的神智能够有所恢复…在异变的末世，有大量同胞相互帮衬，总比形单影只要强得多。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嗖。
一团黑物从远处弹射落地，让唐平不自觉的提起长剑。
“道长，是我！”来者忙着喊了一声。
唐平冷酷的脸庞一缓，见是带着萧婷离开的人参娃。
男孩仿佛并未离开白头沟太远，战斗结束，便第一时间回来了。
人参精一开始并不认为唐平能赢，在他看来，唐平两人是必死的结局…
直到，他瞧见了那幅升空的神仙画像。
他不晓得这是什么宝贝，心中只是不自觉的生有恐慌和敬畏之意，同时也意识到了唐平不一般…没准会有一丝胜算。
待逃窜至村外的河畔时，观那河水好像失去了作用，便知孟婆已死在唐平手上。
即刻折返。
男孩手臂的根茎将萧婷轻轻放下。
“你叫什么？”唐平收起宝剑，看着他。
男孩摇了摇头：“小的只是山中草木所化…天生天养，没有姓名。”
“来！”唐平冲他招了招手，微微一笑。
这笑容令男孩有些害怕，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走上前去。
怎么说…他俩也是过命的交情，自己又帮其救了少女，瞧面相…年轻的道士应该也非恶人。
“你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难得碰见一个成精友善的物种，唐平拉着男孩，席地而坐，眸子炯炯有神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似闻到了某种特殊的气味…等我灵智初开，有了完善的思维时，便感知到所藏身的土地附近，有几具刚死不久的动物尸骸，鲜血顺着泥土渗入地下，将我唤醒…然后，我便破土而出。”人参娃脸上依然有些紧张，谨小慎微的说着。
尸气…
他的话让唐平顷刻间就联想到了什么…
尸气能够强化自身，到黑无常的嘴里，就成了法力。
“我要是没猜错，你最初并非这般长相，对不对？”
燃烧的火光将唐平瞳孔照得发亮。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男孩一个哆嗦，立刻跪地叩首。
“无妨，你们有你们的生存法则。”唐平摆了摆手。
见他真不计较，人参娃抬起头，继续答道：“我是…我是意识到那种气体能让自己变得强大，与众不同，才开始小心翼翼的躲藏，并伺机捕杀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小型野兽，山里野物繁多，有变化的，不仅我一个…等我吞了几道气体，就发现能够做到简单的变形…逐渐趋于人类。”
唐平大脑转动。
如一块干瘪的海绵在摄取着知识。
之前的蛇婆与黄大仙，有人样…更近似一种幻术、障眼法的手段。
不过人参之所以被叫人参，就因为长得酷似小人…难不成是天赋？
一人一怪，交流了片刻，唐平瞟向还一动不动的黑无常，“你对这白头沟和孟婆了解多少？”
“我所生长的山林离此地不远，又因奔行速度极快，可藏身地下，所以哪怕活动范围广一些，对我来说，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随着自身变化，外加善于躲避，我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我刚到这个村子时，这里的人死伤惨重，也遭到了攻击。道长现在看到的这些村民，实际上有一部分都是外来者…是被那孟婆勾魂勾来的…”
唐平聆听着。
这么一说，好像是野外生灵先有了变化，而人类要慢上一步…
或者因为基数问题，像萧婷、孟婆这种只在少数？
他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相比较精怪、邪祟和妖物，大劫降临时，一头雾水又十分孱弱的人类，的确是最好捕杀的猎物。
但萧婷与孟婆明显不是同一种人。
萧婷也掌握了某种力量，与孟婆相比简直形同儿戏，后者的能力太过恐怖。
现在唐平也明白过来，之前遇到的那头白鹿，所指的大凶，应该就是这女人。
“后来，他们便开始狩猎我们这些异类…我出于好奇，也本着捡漏的心思，想着躲在附近，反正就算被发现了，也有自信逃走…”
“孟婆会让被勾魂的猎物跳进河里，由村民捕捞，送往此处…等到了某一时间，待她回来，这群人就会举行某种祭拜的仪式，由孟婆将一大半祭品死后散出的气体吸食掉，男人则处理剩下的猎物…”
“几个时辰前，我没耐得住性子，见他昏昏欲睡，想着偷偷摸摸宰杀一只祭品，却不慎暴露，仓皇的跑到河畔前，没注意到有黑色蝴蝶落在了身上，接着就昏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睛，已经被绑到了这里…”
“要不是这样，他根本抓不到我！”
人参娃表情幽怨的观向黑无常。
想到自己三人的遭遇，唐平恍然，除了那河水之外，奇异的蝴蝶多半会自行寻觅村子周遭的活物，这也就解释了这个村子为何能免于灾祸。
异变最初，白头沟必然也有凶邪，但后续应是被孟婆和黑无常给除掉了。
也许…只靠那孟婆一人。
“祭拜仪式后…剩下的尸骨，会由这些村民分食，活生生的吃掉。”
“这些人就和恶鬼一样。”
男孩扫视着一圈‘人体蜡像’，心神悸动。
前者的一席话，让唐平换了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恶鬼…祭拜…”
孟婆与黑无常是将白头沟当成了阴曹地府？
女人临死前，也说了要重筑九幽。
“你可知‘受道者’是什么意思？”
唐平盯着人参精。
男孩摇了摇头。
“那你…杀过人吗？”
“没…我有意识时，人类的居所不光有危险的家伙盘踞，更有许多可怕的东西活动在附近，我根本不敢靠近，等我胆子大了一点，附近几处村庄已少有人类还活着…我就是有心，也没地方使了。”人参娃疯狂摇头，脸色发白，有点婴儿肥的脸蛋都快被他甩飞了，生怕唐平不信。
唐平想起了那只踏入厢房的血脚印！
灾难爆发时，他一直躲在房间里。
当时外面发生的情景，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等自己走出长青观，一些惊世骇俗的脏东西，兴许已经收工下班，离开了…
“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唐平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现在，思路都理得差不多了…至少摸清了开局。
但还有诸多疑点未消。
最关键的，还是孟婆这个人！
吟唱也好，蝴蝶也罢…可以当作是女人觉醒的某种手段。
不过，为什么连村外的河水都赋有怪异的力量？
难不成…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人类可以影响外在的天地？
依人参娃的话来判断，孟婆远比他和肖诚要直面现实更早，吸收的尸气，肯定在玉佩之上…
这一点从她的实力也不难看出。
还有她说得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以及，她死后释放出的尸气，是青色的…宛如还留有残识。
一念至此，唐平瞄着黑无常，这一切，只能等男人醒来告诉自己了。
“他的身体强度也远超常人，应该不会被烧死吧…”
唐平暗暗期许。
早知如此，当时踹出去的那一脚，应该收点力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