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士和尚与书生
早秋并不是最寒冷的一个季节
但从夏季的尾巴转入早秋，人人都会觉得冷，尤其是在夜晚起风的时候，今夜就是如此
赵远山把自己缩进了被子，没过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便是一道柔软的身体滑进了被子
滑溜的身体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住了赵远山的身体，赵远山呼吸着扑鼻的香气，小腹上滑动着她灵活的指尖
很少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控制住自己，赵远山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他依旧闭着眼睛，开口说道，“今夜很冷”
秦依依笑着道，“是呀，所以小女子特来暖床，不消片刻，公子就会回到盛夏，如同坐在火炉旁一样”
赵远山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秦依依道，“公子不想回到盛夏吗，快呀”
赵远山道，“长夜漫漫，你又不会跑，我又何必着急。一出戏的前戏是很重要的”
秦依依道，“可惜这里没有金樽，没有美酒，只有光秃秃的一个佳人，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打造前戏的物件”
赵远山道，“聊天不正是一种前戏嘛”
秦依依楞了一下，笑着道，“甜言蜜语会让大多数女人身体发软，耳根发红，小女子却是不会的”
赵远山道，“听说你喜欢挨揍，越暴力你就越兴奋。可你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秦依依道，“伤痕是可以被治愈的，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药，用对了，就药到病除了”
赵远山道，“我去了棺材铺”
秦依依换了个姿势，躺在了赵远山的胳膊上，笑着道，“我知道”
赵远山道，“老李头说你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是因为胡大嘴”
秦依依道，“是的”
赵远山道，“可我却不太相信”
秦依依笑着道，“为什么呢”
赵远山道，“你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以杀了胡大嘴，也可以屠了这个镇子，让这件事石沉海底”
秦依依道，“或许因为我是个好人吧”
赵远山道，“我想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似乎更应该抹杀掉那一夜的事情，我想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做大小姐的”
秦依依道，“你不是大小姐，更不是女人，你不懂的。一个女孩，无论多么的嚣张，在她成了女人之后”
“她都会温柔起来的，她都会嫁鸡随鸡的。很多人都说，婚姻是一座坟墓，说的真对”
“如果不是胡大嘴，我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大小姐，怎么会有如今的快乐呢”
赵远山道，“你恨他吗”
秦依依道，“我恨不得把他切成片下酒吃”
赵远山道，“你到这里的头两年，风光无限，要杀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秦依依道，“让他死很容易，你信不信，我要让他死，他活不过今夜”
赵远山道，“我信”
秦依依道，“死是很容易的，活着却不容易，我要让他想死都死不了，让他受尽折磨”
赵远山道，“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秦依依道，“好奇老李头是不是位高手吗”
赵远山本来好奇的并不是这个，不过这件事他同样好奇，也就点了点头
秦依依道，“他是一位高手，练过龟息功，至于有多厉害，就不知道了”
赵远山心中想着，原来练过龟息功，怪不得他当时没感觉出来，“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面粉”
秦依依道，“我喜欢捏泥人”
赵远山哦了一声，寻常人家只能用泥巴捏泥人，不像这位曾经的大小姐，却是用面粉捏泥人的
秦依依笑着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谁不喜欢白白净净的呢，说了这么半天，公子口渴吗”
赵远山道，“这里的水不知要多少银子”
秦依依道，“不要银子的，公子看着瘦弱，倒是结实的很呐”
秦依依的眼睛本来像是月牙，此刻却像是皎洁的月光，像是饥渴的野狗找到了一块肥肉一般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赵远山睁开了眼睛，打开了窗子，今日居然起了雾，雾气中的小镇，有着一种别样的美
那老李头所说并非虚言，胡大嘴也没有吹牛
一个人是要学会装睡的，不然秦依依这样的人怎么好离开呢，不然像是现在，他该说什么做什么呢
老李头不知是刚到还是早就来了，正坐在饭馆前面的地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
此时他才注意到他的烟杆，纯黑的烟杆，想必价值不菲
赵远山将老李头带进了饭馆，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秦依依依旧是在厨房里做着面条，依旧是每人三碗
老李头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赵远山，“这婊子的滋味怎么样”
赵远山道，“妙哉”
老李头道，“看来你是败了”
赵远山道，“哦？”
老李头道，“秦依依还能下床，你就是败了”
胡大嘴道，“不对”
老李头道，“哪里不对”
胡大嘴道，“赵兄还能动，就是那个婊子败了”
老李头道，“妙哉，胡兄不愧是个妙人”
“不知有什么妙事，老夫也想听听”
话是从门外传进来的，浑厚有力，人未到，话音已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人很快就进了饭馆，一身满是风沙的道袍，腰上一把长剑，长长的眉毛垂到了嘴边
胡大嘴笑着道，“近来不知是怎么了，这鬼地方来的外人越来越多了。老道，谁请你来的”
老道坐在了另一桌，笑着道，“听说这里有个远近闻名的婊子”
赵远山道，“道士不是戒色的吗”
老道笑着道，“此种妖孽，自当下地狱”
胡大嘴道，“喂，听到了吗，有个道士要你下地狱呢”
秦依依慢慢地走了出来，将手里端着的面放到了赵远山面前的桌子上，打量着老道，“道爷是来杀小女子的吗”
道士沉声道，“果然是个祸水，你也不必扭捏作态，老夫不吃这一套”
秦依依的神色依旧是楚楚可怜，“道爷生来便是道士吗”
道士笑着道，“你生来也不是婊子，可做了婊子，就要下地狱”
“好狠的心呐”
话是从门外传进来的，话到人到
一位老和尚捏着佛珠，坐到了老道的对面，“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秦依依笑着道，“大师说的不错”
“先贤曾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话落，人已到，进来的是一位秀才，斜靠在门上
秦依依道，“相公说的不错”
秀才摇了摇头，“小生可不是你的相公，这位姑娘说话可要慎重些”
秦依依没再开口，胡大嘴却是说道，“今日可真是热闹，道士，和尚，秀才都来了，不知三位来此要做什么”
道士道，“杀人”
和尚道，“不让道士杀人”
秀才道，“姑娘若是肯改，小生也不让道士杀人。姑娘若是不肯，小生便帮着道士杀人”
胡大嘴咧开了大嘴，大笑着道，“三大教派的人来此竟是为了一个婊子，这婊子真是好大的福气”
“喂，你和道士睡过没有”
秦依依道，“不少”
胡大嘴道，“和尚呢”
秦依依道，“老和尚也有，小和尚也有”
胡大嘴道，“书生秀才呢”
秦依依道，“那是数不过来的了”
老李头猛吸了一口旱烟，嘿嘿笑着道，“真是有趣，我们可都饿着肚子呢，就算是要她下地狱”
“让她做好面，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
和尚道，“佛说，可以”
道士道，“去吧”
书生没说话，低头看着脚尖
秦依依扭着腰回到了厨房，继续做面，可惜无论她身上的汗珠多么细密，她的腰都快扭断了，脸色一次比一次红润，轻纱一次比一次遮盖的更少
却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