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大，再见。
大家的精神状态确实不错。
王绍辉虽然严厉，但那只是他的管理风格罢了。他对员工，还是很关心的。
要不然，部门里的年轻人也不会称呼他为“王大爷。”
王绍辉对此也很无奈，他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会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才四十二，叫大爷都把我叫老了。你们既然称陆老师为老大，那不如称我为老二？”
左东青讪笑道：“王大爷，老二不是这么用的。”
王绍辉先是一愣，随即皱眉，“左东青，你跟着陆老师快一年了，就学到这个？”
……
左东青是陆远的嫡传弟子。
这让公司很多人都羡慕不已。
这憨小子，凭什么能得到陆老师的青睐？
就连王绍辉都百思不得其解，他问过陆远这个问题。
“小左这孩子，虽然性格开朗。但他在创作上，并不算太有天赋。陆老师你到底是看中了他身上哪些闪光点？”
王绍辉的言语之间，都透露着——陆老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但徒弟这个事，我也能当。
老王曾经也是一名不错的编剧，但自从转为管理岗位后，就没出新作品了。
一是忙碌。二是他始终写不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他希望能得到陆远的指点或帮助，助他突破自己的创作瓶颈。
可惜，他的猪脑……啊不，他的才华，陆远另作他用——总监接班人。
一时之间，王绍辉也不知是喜悦？还是遗憾？
……
不多时，王绍辉来到会议厅一瞧，好家伙，还在聊呢！
陆远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但大家依旧兴致勃勃，甚至有大胆狂徒问出“老大，你俩啥时候要孩子？”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
陆远都为之愣了愣，“当助理还包这个？”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老大你从总监到助理的转变啊！”一人道，“老大你战功赫赫，怎么可能不升反降？但老大你的行政级别已是相当于副总，在公司里已是天花板了。所以，想要升，只能往公司外部升。”
听得此人一席话，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小志，你不愧是老大亲自带出来的编剧，这故事推断能力，绝了。”
但陆远懵了，他眉头微锁，“往公司外部升？什么意思？”
左东青道：“那自然是李家女婿了。”
小志也道：“老大，我觉得，助理只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日久生情，情不自禁，禁……”
他闷住了。
看众人这般放肆地调侃陆老师，王绍辉觉得有些过了。
虽然他也认为——挺有道理。
此时此刻，王绍辉有点理解陆老师为何整日郁郁寡欢了？
世界如此精彩，但陆老师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硬着头皮迎娶白富美，然后不能自主地走上人生巅峰。
这样无法自我掌控的人生，应该很悲哀吧？
哪像他，虽然997，但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上的，谁也无法命令他。
“老王，把部门这几日的工作清单发我一下。”陆远突然道。
“好咧。”王绍辉习惯性回答。
王绍辉蓦然发现，现在这个会议厅里，对陆老师最客气的反倒是他这个副总监了。
他不禁恼怒道：“你们一个个都没活干了？”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垂着头相继离开会议厅。
等到会议厅只剩他们两人之时，王绍辉才无奈道：“陆老师，你对这帮孩子太纵容了。”
陆远道：“都要退休的人了，总得慈祥一些吧？”
“退休？”王绍辉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年过花甲之年的老者呢？
而实际上呢，是公司管理层中最年轻的一位。
王绍辉实在不懂，为何年轻有为的陆老师，心态却如淡泊名利的老人一般。
也许，是因为钱足够多了？于是开始对钱不感兴趣了。这是有钱人的通病。更有甚者，直接脸盲。哎啊妈啊，这一点陆总监也符合。原来如此啊！
其实王绍辉的年薪也很丰厚，但身处如此高消费高房价的大都市，他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他有两个儿子啊！
两套房子两辆车两份彩礼，他得提前备下。
想到这，他突然羡慕起了陆老师那不由自主的人生了。
……
“陆老师，其实你不当这总监，也有好处。”王绍辉道，“你是个天才编剧，太多的琐事只会消磨你的创作热情和才华。现在好了，你能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了，我真的很期待你未来的作品。”
陆远道：“我会休息挺长一段时间的，暂且没有创作新作品的计划。”
“我了解。毕竟这几年你太辛苦了，平均每年三四个作品。这个工作量要是交给我，我脑子早就炸了，但你不仅坚持下来，还屡创佳绩。我真的很佩服你。”王绍辉道。
陆远沉吟半晌，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深刻的人生哲理？
王绍辉肃然而立，他在等待着一席来自编剧鬼才的指点。
良久之后，编剧鬼才道：“我也这么觉得。”
王绍辉：？？？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
之后，王绍辉拿来了这几日的工作清单。
陆远细细看着，良久无言。
王绍辉心有所感，若有所思，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远将材料放于桌上，“老王，以后就拜托了。”
他终于也说出了这句来自蓝星小岛国的虎狼之词。
老王重重点头，“我会竭尽全力，守住我们‘天行第一部门’的荣誉称号。”
陆远轻轻一笑，起身，环视四周，打量着这个他工作多年的地方。
“那……我撤了！”
不知为何，王绍辉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但他还是强忍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送你。”
陆远走过策划部的每一间办公室，看着里面低头工作的同事们，他微微一笑。
加油……他在心里说。
最后，陆远走进电梯，对着王绍辉点头致意，“王总监，还没祝贺你呢，恭喜升职。”
“谢谢。”王绍辉咧开嘴。
陆远按了“2”楼，电梯门缓缓合上。
王绍辉深吸一口气，然后很大声对陆远道：“老大，再见！”
“嘿！”陆远微微点头。
这是执拗的老王第一次如此称呼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