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名字

耀眼的晨光通过那粉刷着蓝色油漆的窗子洒满了病房，一张可爱的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嫩，把家人折腾了一夜的小家伙此时睡得那么香甜。赵敏霞也睡得很熟，但是她的手还搂抱着这个让她经历了最为疼痛时刻的小家伙。舒诚则弯身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头埋在床沿上，但他并没有睡过去，他时刻警惕着，只是这一夜的折腾让他着实有些累意。舒川行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农民，自打护士那里听到生了男孩之后就兴奋得不得了，一晚上跑前跑后，虽然兴奋但还是抵不住困意，他一个人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依靠着睡着了，满脸的兴奋，嘴角上还带着些笑意和口水。

不知怎么的，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赵敏霞被惊醒了，舒诚也迅速立起身来，窗台上原本落着的几只麻雀警觉地飞走了。赵敏霞赶紧侧过身子把小家伙搂在怀里，说来也奇怪，这小家伙自己本能地去找赵敏霞的乳房，慢慢地一边唔囔一边贪婪地吸着乳汁。不一会儿，小家伙吃饱了，又唔唔囔囔地半睡了过去，赵敏霞用手绢给这个小家伙擦了擦嘴边的乳汁，又将小家伙搂入了怀中，并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让小家伙安稳入睡。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都折腾一夜了。”舒诚见儿子又睡着了，对赵敏霞说。

“昨晚只知道疼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赵敏霞还有些虚弱地说。

“昨天你可把我吓坏了，就怕出点……”舒诚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爹在外面，我让他先守在这儿，我去买点吃的。”舒诚接着说。

“爹还在外面？”赵敏霞问

“嗯，昨晚娘先和舒明哥回去了，我和爹留下了，爹应该是累了在外面歇着呐。”舒诚说。

“现在天还冷，让爹到屋里来吧，别再累病了。”赵敏霞说。

“嗯，那我先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舒诚往妻子怀里看了一眼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便转身走出病房。

“爹，醒醒。”舒诚用手轻轻地在父亲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个曾经高壮的中年人，此时还在梦里享受着当爷爷的快乐。

“嗯？嗯，怎么了？”舒川行猛地睁开睡眼问。

“没啥，爹，您去病房里面吧，外面还是有点冷，我去买点吃的，您顺便也照看着敏霞和孩子点儿，您忙了一夜，还没看那个小家伙。”舒诚说。

“哦哦，昨晚只顾着到处跑，办手续买东西，然后又在这睡了一晚，把大事都忘了，这个不让人踏实的小子，我倒要好好看看长得像不像我嘞，哈哈，去吧，多买点吃食，你昨晚就一直没吃东西，去吧。”说着舒川行转身走进病房去看他心里的那个“希望”。

过了不长时间，舒诚买了吃食回来，正碰到医生查病房。

“你是赵敏霞的丈夫？”医生问。

“大夫，我是她对象，昨晚真是谢谢您，太感谢您了。”舒诚说。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说实话，昨晚确实挺危险的，再晚来上十几分钟，估计孩子就保不住了，大人也会有危险，大人挺虚弱的，多住几天院，最近要好好补一补身子。”医生说。

“好的，谢谢您大夫。”舒诚笑着说。

“嗯，有什么事可以叫护士，或者去办公室找我。”医生说完便又去查病房了。

“这小子可不地道。”舒川行站在病床旁边笑着说。

“爹，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赵敏霞说。

“我？可不行，我这小学都没上完，字都认不几个，可不敢起名字，连舒诚的名字都是我请村里的先生给起的，舒诚他媳妇儿，你文化程度高，我看你自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舒川行说。

“爹，您是长辈，应该您来给孩子起名字。”赵敏霞说。

“咱们家没有这么多老规矩，你们两口子商量着来吧。”舒川行说。

“敏霞，爹都这样说了，咱就给孩子想个名字吧。”舒诚说。

“就是就是，给我大孙子取个好名字，哈哈……”舒川行笑着说。

“爹，您觉着叫‘舒坦’怎么样？”赵敏霞问。

“舒坦，可以呀，不过这小子可没有让你舒坦呀。”舒川行笑着说。

“舒坦，舒坦……”舒诚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就叫舒坦，坦坦荡荡做人做事，坦坦荡荡的活着。”

“嗯，那就叫舒坦”舒川行肯定地说。

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睁开了眼，这次没有哭也没有闹，睁着眼转着他那小脑袋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看看自己身边躺着赵敏霞，看看高高壮壮的舒川行，再看看舒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舒坦地做事，舒坦地做人，小舒坦就在这样的期望中一遍遍听着那幸福的说话声与笑声，突然他又哭了起来，因为小舒坦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