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舒川行

打我记事儿起，印象中爷爷（舒川行）就在帮着忙村子里的事，什么张罗红白喜事、收水费电费、村里小学的房子翻修等等大小事，都能看到爷爷的身影。那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爷爷在村子里是个啥角色，只知道爷爷是个“管事的”，和我们这个村子分不开，所以在介绍爷爷之前，我要先简单说一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子。

舒家庄，华北平原上千万个村庄中不能再平凡的一个村落，村子小的可怜，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二百多人，村子的历史也只有一百多年，村子中的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立村时只有舒姓一家，故名舒家庄，此后又迁来卫姓一家，至今村子里仍然只有舒、卫两姓人家。

舒姓人家从建村时又分为三支，村中“管事”一直是由三支中最有声望的人担任，九十年代初的一次选举中，我爷爷舒川行（属于第三支）被选为村长。那时候爷爷年纪并不太大，只有四十五岁，但他的辈分在我们大家族中却不小，而且爷爷也是一个老实本分又热心肠的人，为村里的大事小事鞍前马后，我们大家族中老一辈的人对于爷爷也都认可，爷爷自己也乐意在村里跑前跑后，所以这个村长他做得也算顺心。我印象中，爷爷做村长大概有七、八年的样子，即使不做村长之后，他也总是在为村里的事跑前跑后，直到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感到气愤之后，这便都是后话了。

对于爷爷年轻时候的事，我都是听家里人闲聊时偶尔说起，信息不多，只知道爷爷的父母都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他在家排行老三，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出嫁到隔壁县，除逢年过节有些亲戚走动，平常因路途较远少有来往。在父母去世之后，爷爷也和他大哥分家，各自生活。爷爷和奶奶成亲后生了一儿一女，就是我姑姑舒艳琴和我爸爸舒诚。

爷爷上过几天学，认识也会写一些字，但是不多。也经历过五、六十年代的困难时期，在生产队养过牲口（马、驴、骡子之类），也被外派挖过河道（爷爷说大腿上的静脉曲张就是挖河道的时候被冷水泡的病根），主业当然还是种地。至于爷爷年轻时还经历了哪些事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爷爷很少提及自己年轻时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除了毛主席和周总理去世的事。

就像上面说的，我记事之后，印象中，爷爷除了忙村里的事就是收拾家里的庄稼和果树。闲下来的时候听听收音机里单田芳的评书，看看电视（不停电的情况下）。爱好则是抽烟，偶尔喝点酒，再就没有其它了。

爷爷个子不矮，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国字脸，五官长得很是端正，眉宇间总有一股英气，说话有点结巴，性格很温和，很少发脾气，至今也是如此。就是六十多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后，爱睡觉打瞌睡，耳朵也不灵光了，不过还是爱看电视（收音机不听了）、爱抽烟及偶尔喝点酒。

有时我在想，爷爷的生活状态虽然不能代表和他同龄的全部农民的情况，但应该可以代表一部分吧。虽然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但爷爷的身上充满着那个时代的烙印与伤痕，也留下了那个时代的愤世嫉俗和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