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起的自信
赵括按照赵忠的方略，对大军进行了调整，赵括不知为何，对弟弟这番部署，深信不疑，关键是廉颇也深信不疑。
别看赵括头一回调兵谴将，也是有模有样，廉颇还真夸他有马服君之风，但赞许的目光却望向了赵忠，二人都是马服子，明显老二能力更强一些。
皓月当空，大粮山下，赵军大营里，赵忠与赵括以及廉颇坐在篝火旁，三人各自执一根小树叉，上面都叉着一条约半斤重的鱼，三人不停的将鱼翻来翻去。
“呵呵，这是丹河大鲤鱼，味道极美，若不是老夫平日军纪严明，早被手下军士给抓光了。”廉颇看着小树叉上的鱼，乐呵呵的说着。
帐篷边上站着的士兵，早就口水直流了，已经半年多没开荤了，将军下令了，谁抓鱼吃就砍谁的头，他们就只能忍了。
赵忠觉得烤鱼的话，光有盐是没有灵魂的，得配孜然，关键是现在也没地方弄去，最早的八角胡椒之类的调料，要在张骞出使西域后才带回来，鬼知道那是多少年后的事。
不过跟后面吸溜口水的士兵比，自己能吃到烤鱼，已经是星级享受了，也就别想孜然粉和黑胡椒了。
正在赵忠几人乐滋滋的吃烤鱼时，丹河另一边，光狼城中的秦军大营里，一位将军眉头紧锁，这将军看上去五六十岁，此刻的他就站在营帐外面，身着单袍，头发已有些花白，却目光烔烔，看得出来，这是一位精明睿智的将军。
他这时正眺望着丹河对岸的赵军大营，虽然只能看到荧光闪闪，但他仍在这里怔怔的望着，秋夜凉如水，一阵秋风扫过，让人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白起将军，该歇息了。”一位稍显年轻的将军，拿了件外衣给这位老将军披上。
白起将年轻将军拿来的袍子穿了起来，然后才道：“王龁，赵军大营应该换将了吧？”
王龁点点头，道：“应该换将完毕了，昊昌的计划非常成功，只是从传来的消息来看，不但赵括出战了，还有赵括的弟弟赵忠，也跟着来到了大营。”
“赵忠？”听到这名字，白起稍稍皱了下眉，然后豁然道：“哦，想起来了，马服君生有二子，只是这时全部上阵，倒甚是奇怪。”
王龁道：“白将军，我们也无须太过担心，马服君的两位公子，均无实战经验，将军只要出马，他们也别想活着回去了，只是马服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儿子会死在君候手里。”
王龁微笑着道，他知道白起的能力，一生征战从无败绩，六国只要听到这个名字，诸将便会闻风丧胆，要不然大王也不会封他为武安君。
白起听完王龁的话，却是满脸平静，他一生征战无数，无论大小战，他都认真对待，之前的胜利和荣耀已经远去，根本不值一提，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赢眼前这场战斗。
从来不把之前的胜利视作荣耀，这就是白起百战百胜的秘诀。
“昊昌的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一阵秋风扫过，似乎更凉了些，白起移动着步子，将袍子丝绦系上，尔后仍然眺望着赵军大营的方向。
“君候，这次任务，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是昊昌亲自执行的。”
“嗯，此战若胜，昊昌居首功，若无他离间廉颇与赵王，岂有赵括代将之理？”
白起满意的说着，目光的方向仍不肯改变，他想多看看那道夜空中美丽的风景线。
因为他知道，再过些时候，对面的大营将不复存在，而里面的四十万赵军，也将不复存在，留下的将会是数不尽的皑皑白骨。
王龁点了点头，又问道：“君候，既然赵军已经换将，我们何时进攻？”
白起回望了王龁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道：“王将军，兵法有云，主动出击，不如以逸待劳，你现在打不赢廉颇，就是吃了这句话的亏，你看到没有，廉颇已经将以逸待劳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了，整整拖了我们大军一年之久。”
王龁怪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反驳白起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情况，做为跟廉颇交手的主将，他比谁都清楚，廉颇那是龟缩着不战，倘若出战的话，估摸着自己都打到邯郸了。
“君候的意思是，赵括一定会主动攻击？”
白起道：“你看好吧，赵括一定会主动出击的，要不然赵王换他来干嘛？若还像廉颇一样龟缩着不出，何必换呢？只要赵括敢来，必叫他四十万大军化成齑粉！”
这一刻，王龁看到了白起脸上，那种久违的狠唳之气，作为白起最得力的副手，他跟白起大小经历数十战，知道白起在杀人这方面，从来就没手软过。
当然，做为秦国将领，王龁不方便评论对错，一切的决定，都是为了秦国的崛起。
王龁没有再接着说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马服君的两个儿子，必定会死在这长平战场上，当然，跟他们陪葬的，还有那可怜的四十万赵军。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百战百胜的武安君白起，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一种悲哀。
接下来的几天里，没什么大的动作，做为熟读兵法的赵括，还是知道实地考查的，各大营垒，大粮山，韩王山一带，都转了个遍，转到哪里天黑，就在哪里过夜。
赵忠觉得打仗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虽然是骑着马到处转悠，但屁股总有疼的时候，不过还好，到了晚上，总能吃到香味四溢的烤鱼，廉颇说是丹河大鲤鱼，赵忠倒觉得跟黄河大鲤鱼很像，鲤鱼嘛，不都差不多的吗？
这些天赵忠也跟赵括学到了很多，人家不光会纸上谈兵，实际情况中，也会谈兵的，并且调兵谴将还受到了廉颇的赞扬。
光是颇有马服君之风这话，都说了不下三十遍，赵忠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跟着赵括晃悠了七八天之后，赵忠便问赵括：“大哥，何时决战啊，既然我们已经摸透了白起的用兵方略，也不用这么小心了吧？直接发动总攻，然后来一招以逸待劳就行了。”
廉颇这时也对赵括道：“令弟所言不错，况且我们现在的军粮，不够支撑一个月了，再拖下去，对我军不利。”
赵括道：“不光是你们，大王也急了，派人送信来，不停的催促，这样吧，明日就开始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