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代对编制的追求
很悲壮，但也很无可奈何。
神火铳的弹丸爆裂开来，能炸碎一把飞剑；诸葛神弩的箭矢爆射之下也能换掉一些邪气飞剑。
但双方的数量对比实在太过悬殊，这离火大仙不知是积攒下多少邪气，而隋军这边目前发动的火铳数量也远远称不上规模。
即便空中火光火光四射，邪气长河被镇魂灯削弱后又被迎头痛击，但终归还是在坚定不移地落下，即将淹灭下方所有人的生机。
曹破延与周昂等人的血气怒斩也不是没作用，但终归还是，杯水车薪。
信香早已点燃，虽然知道事情的棘手，但谁都没料到小小的高庙村里，竟能祭祀出这等邪神来。
附近的大隋势力，也只有周立奎亲自前来才能单挑得过吧。
本以为一个团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邪魔的疯狂程度。
所有人都能望见愈发逼近的倒悬剑雨，但没有人奔逃没有人崩溃，只将满腔怒火灌入铳膛中一次次发射出去，只全心全意地想着要让火铳神弩最后多响几声！
就在曹破延疯狂嗑药，不知疲倦地疯狂挥斩时，他突然若有所感。
扭头望去，远处天际划过一线金光！
虽然微弱渺小，但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极速撞来，蛮横霸道！
在众人震撼的眼神中，那条倒垂的邪气长河被金光从中间撞断，而且连一丝阻挡作用都没起到，金光速度不减，径直朝着那离火大仙刺去！
离火大仙下意识地想要掏出邪异光团来，但却被瞬息而至的金色人影攥住脖颈，喉咙还未惊叫出声便已哑火，异化狰狞的身躯被狠狠扔向地面。
半空中的离火大仙心中窃喜，刚想调动邪气但却惊骇地发现：那道金光竟能笔直拐弯，诡异地追下来！？
还没等它催动体内的邪异鱼死网破，金光中的神秘强者已经一脚踩下，将它死死镶入了地面中！
“仙师！饶……”
没等它喊完，又是一脚落下来，将离火大仙的脖颈踩烂，两只脚稳稳当当地立住了。
只不过下面还有只半死不活的邪魔。
周昂沉声嘱咐了两句，提着刀慢慢靠了过去。
虽然体内的虚弱感一阵阵袭来，曹破延也还是咬牙跟上，毕竟看看周围这帮“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战士，也就自己等人的状态好些了。
走近之后，这才看清。
竟是位穿着深蓝蟒袍的老者，周昂连忙躬身行礼，曹破延自然有样学样，而且记忆中，这衣服他可太熟悉了。
见老者没有看向二人的意思，周昂默然走到一边候着，曹破延也是跟在后面溜到边上。
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下，他也是惊奇地发现，那金光正逐渐黯淡下来，缩回盘踞在衣袍上的那条金纹巨蟒。
“原来是只小耗子……”
嘴里嘟囔了一句，老者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弯腰伸出白白胖胖的右手，上面金光萦绕，如入水般顺畅地探入离火大仙微弱起伏的胸口，从里面拽出一团猩红光晕来囚在手中。
“运气这东西，碰见一回好的你就偷着乐吧，还上瘾了？真是当死啊……”
说罢抬脚落下，那颗狰狞的“鼠人”头便爆成一滩污秽之物，虽然一点一滴都没沾染上来，但老者还是嫌弃地挪开布鞋，再不看这失去生机的邪魔一眼。
恍然如梦，刚才还要一己之力团灭所有大隋军士的邪魔，就这样被老者一脚踩死了。
而曹破延往上一瞧，正好跟老者和善的眼神对上。
菊花一紧，准确地说是下半身都一紧。
曹破延连忙守住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乱想了。
“周镇守那里，记得去确认一下。”
老者语气随意而又和善，但周昂丝毫不敢怠慢，恭敬道谢，连连称喏。
摆摆手，眼光却停留在少年俊美的脸上，低头装死的曹破延只听老者轻声问道：“你就是曹破延？”
“是，大人竟知小人名号，请问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吗？”
曹破延连忙拱手答道。
“呵，你小子可比原来圆滑了不少啊！”老者笑着感叹道：“真不知是好是坏啊……”
头皮发麻，这难不成是之前某个觊觎自己“美色”却没得逞的大佬！？
不敢也不知道回些什么，曹破延只躬身拱手，顺便把头垂得更低。
“好好待在军中吧，这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好似无心之言，但曹破延也听出点什么意思来，只连连应声。
就在二人紧张地面对这位突然杀出的大高手时，有人怒气冲冲地跑来。
周昂见状连忙眼神示意，但来者却强硬地略过，径直来到几人跟前。
正是严校尉！
“这位大人！”模样粗犷的汉子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只郑重行礼然后大声问道：“我严良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涉及邪神淫祠之类的大事，是万万不可能只有我们军伍来此，镇守大人定然会派高手掠阵，以防万一！”
“严良！”周昂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忧虑，
“但为何！？”他有些顿住，但看也没看周昂一眼，还是继续说道：“您明明有能力直接灭杀这邪物，为何令我兄弟苦战良久？”
“我知道现在您可以直接以冒犯上官治我罪，但我还是要问！否则阵亡的那些弟兄们，可就没人帮他们问一句了！？”
周昂头皮发麻，但也还是咬牙站了出来，拱手请罪道：“这位大人，军中粗汉脑子执拗，您别跟他计较，我回去请周将军将他治罪，定会让您满意的！”
虽然深知多半要遭，但曹破延也是出声帮腔，当然，头还是没敢抬起来的。
“这位大人定是有其他事耽搁了，能及时救下我等的性命已是万幸，严校尉只是一时……”
“行了行了！”老者不耐地挥手打断，眼光冷冷地望过来，三人一时皆是挺直腰板不敢多言，缄默地等着审判。
“不用在咱家面前耍弄心眼儿，不就是忿忿不平么？”
一个个看过去，森冷的眼神虽然未动用修为，但仍旧震慑得三个厮杀汉站得笔直。
“不过咱家今天心情好，也就给你们解释两句吧。”
慢慢踱步，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有些出神，老者平淡地说道：“首先，我不归周立奎管，你们之后想告状请自便。”
“其次，麻烦你们动动脑子，假借仙神私吞香火的邪魔，就这点本事？”
本来愤懑中带着些许害怕的心思，被老者这么一点，三人的小脑筋也是立马转了起来。
不过大家都是军中粗汉，对于香火淫祠的了解，恐怕比对米脂军镇里红香楼姑娘们的了解还要少。
之前只觉得这耗子邪魔已经太过强大，但听老者话中意思，难不成还有幕后黑手？
见几人一副痴笨样子，老者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说道：“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天机，瞒天过海偷取香火气运，这样的存在，我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将此处圈牢啊，你说是吗？”
平和目光望向曹破延，后者悚然一紧，情不自禁地做了两个提肛运动。
但随即他也是反应过来，猛然拔刀朝着后方戒备，那里，正是那处被打得支离破碎，只能推倒重建的院落。
“还不现身吗？”老者迈步走近了点，漠然道：“那就一把火点了吧。”
话音刚落，那处供桌上有光华闪动，朝着天空暴起射去！
其实曹破延也依稀看出了问题，因为四处都破破烂烂的，唯独那张供桌完好无损。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马后炮了。
周昂很是关心这次军务，见对方要逃下意识地就想动手，但察觉到老者的风轻云淡后也是按捺住了，不敢在高人面前咋咋呼呼。
光点越飞越高，好似即将冲上天际了，但却猛然一震，好似被什么东西打了回来，颓然下落。
曹破延奇异地感受到周围有某种力量在苏醒。
回头望去，老者的手中正托着一只小巧的阵盘，上面有繁复古奥的阵纹涌动，看了一眼曹破延便有些头晕目眩，连忙将视线挪开。
天地间凭空浮现诸多灿金光线，从极远处朝这里飞速收拢而来。
那团光点左冲右突，但始终逃不开这飞速缩小的包围圈。
最后所有光线收束，将它死死缠住，如同蚕蛹一般蠕动着，最后终归于平静。
阵盘将其吸入收纳，老者捏了个法印封印上去后，这才继续说道：“这东西以香火洗去罪业，望气手段已不能确定它的身份位置了。”
“以小耗子为表饵，自己藏于神像木雕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又不沾因果，心思险恶而又缜密。”
他对着三人说道：“邪性凛然，凶性暗藏。让它尝到甜头顺利脱身，重新蛰伏继续修行，那就不是死一村，死你们这几百号人的问题了。”
“我是比你们强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陆地神仙，做不到翻手间镇压一切。”
“而将这等邪物成功镇压的重要程度，无需我再多言了吧？”
“话就说这些，诸位都是大隋军人，军中尚有斥候以死预警，利害关系也该晓得了。”
严良脸色痛苦，但也还是释然地抱拳认错：“大人！是我错了！与其他人无关！”
轻轻摇头，老者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无需多言，将战死士卒们的名单交给周镇守，他们的身后事，我也能帮上一点忙的。”
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严良神色激动，脱口而出道：“大人！难道是……”
摆摆手止住话头，老者只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也算是对壮士们的一点补偿吧。”
“谢谢大人！”严良连忙道谢，“我替那些开不了口的儿郎们，谢谢大人了！”
摇了摇头，老者不再多言，脚尖轻点便猛然高飞离去。
曹破延见大佬终于是离场了，也是好奇地问道：“严校尉，你们是在说什么啊？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啊？”
“哈哈！”给了曹破延肩头一捶，严良心情大好，大笑着说道：“泄露出来的能叫天机吗？哈哈！”
周昂也是轻松了不少，摇摇头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看你那熊样子？曹兄弟，我就这么说吧。”
面对瞪大眼睛洗耳恭听的曹破延，周昂也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城隍爷你知道吧？”
“那谁不知道？有名有姓的城镇哪个没有城隍爷？”
曹破延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昂见曹破延还没反应过来，也是继续点拨道：“城隍爷庇佑一方平安，每次出巡，麾下怎能少得了随从的阴兵阴将？”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吾草！难道？”
哈哈大笑着的严良过来捂住曹破延的嘴，只眼眶微红地感慨道：“好啊！这帮兔崽子，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过得比老子还神仙了！”
“严校尉，以你的本领，去谋个阴将的差事应该没毛病吧？”
“去去去！我连小翠姑娘的手还没摸过几下，你他娘的别咒我！”
“话说小曹啊，你长得这么俊俏，说不定去了红香楼，人家姑娘免费请你喝花酒呢！”
“真的假的？白吃白喝吗？”
“你怎么就想着吃喝！？”
“就是就是，没出息！你得朝着白……”
……
朝阳下三人的身影，虽然邋遢狼狈中透着疲惫，但笑声里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