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晦气
在面前的男人，穿一件宝蓝色衬衫，带着个黑框眼镜，手上还拎着个病例袋子。一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伸出手挠了挠头：“你怎么啦？”
我瞠目结舌，机械的指了指前面的地上。
他不解的拨开人群挤进去，不一会儿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弟弟！”
跟着响起一阵悲恸哭声。
黑框眼镜儿男趴在尸体上眼泪汪汪的：“他是我双胞胎弟弟，有严重的抑郁症。今天我陪他来医院检查拿药的。谁知我刚走开一会儿，他就从楼上跳了下去。弟弟，对不起，我没看好你，我害了你呀！呜呜呜呜。”
吃瓜群众眼见面前这一幕，依旧指指点点，唏嘘不已。
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也匆匆忙忙赶来，似乎刚接到的消息，一见地上血泊里趴着的尸体，满脸写着不相信，却也老泪纵横扑了过去。
相关部门人员赶忙把尸体的亲人们都拉开，说：“对不起！法医还没到，你们不能破坏现场，免得破坏一些证据。”
这场景我在电视里也见到过，有些人从高处堕楼身亡，很可能不是自杀，鉴证科要验验他们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来确定到底是跳楼自杀还是谋杀。
黑框眼镜男从地上起来，却依然哭的挺惨的。
我一见，好歹刚才在医院也有过一面之缘，相识一场，就上去安慰他道：“人都这样了，节哀。”
他取下眼镜儿用布擦了擦又戴回脸上，指了指地上，哀痛的说：“那个.谢谢关心。但我现在恐怕没功夫招待你，我这个.”
我赶忙说明白，毕竟自己下午还有学习任务也不能在这儿多逗留，又说了几句节哀的话，便和他挥手告辞。
走出几步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又回头看了一眼。
穿宝蓝衬衫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估计又钻到人群里去了吧？
毕竟自己双胞胎弟弟跳楼自杀那么大件事，人家当然要立刻处理。难不成还站在目送我离开千里之外？
我就没多想，不一会儿走回了柑桔小区。
小区进去左手边有个柚子树，经过保安室时我正好听到一个保安大叔指着柚子树对另一个保安大叔说：“那个树子结的柚子好吃，是黄沙白柚的”
什么柚子我没功夫去想，我的焦点都集中在柚子树的树叶上了。
因为我刚刚想起自己也算从死人现场回来，身上会沾上晦气。以前爷爷教过我，从丧事人家回来要用柚子叶烧水洗头洗澡洗净晦气，不然不好。
又想起我们住的那栋楼下也有柚子树，去哪儿摘几片叶子比较好。
起码不用被保安看到了挨骂。
惦记摘柚子叶，我情不自禁加快脚步，走的急了点。现在大中午烈日当空，路上没人也不会撞到谁。
谁知快到3栋时，迎面走来个小女孩儿。
六七岁的样子，穿一件无袖白纱连衣裙，腰上松松垮垮系着根红绳。胳膊和腿儿都瘦瘦小小，跟个火柴棍儿似的。
她蹦蹦跳跳的，没头没脑就冲我过来了。
我迎面见她露在外边的两只白小腿上，熙熙攘攘全是血包。跟被什么虫子咬了再用手抓的充血似的。
密密麻麻的，叫人头皮一紧。
我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小女孩儿没和我撞个满怀倒撞到一边去了，直愣愣的扑街，摔了个狗吃屎。
她似乎认定会一头撞到我怀里，没想到我会躲开似的，一扑在地上立马回过头，怨毒的瞪了我一眼，小脑袋上双马尾一甩：“哼！”
“小妹妹，”
我赶忙去拉她：“你没事吧？”
她又扭头一声冷哼，似乎打算和我闹别扭。
突然3栋入口处传来一阵老年人的咳嗽声，她赶忙爬起来拍拍屁股，一溜烟儿跑了。
跑之前还对我一副大人放狠话的模样冲我撂下一句话，怪声怪气：“我太爷爷来了，叫他追上我我今天又不能出去玩儿了。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下回再和你玩儿。”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她刚冲小区外面跑，经过拐角没了影儿。一个黑面白发，穿着白唐装的老人就从门口出来了，这老人七八十岁的样子，估计就是刚才那穿白纱裙系红腰带小女娃儿的太爷爷吧？
他经过我面前时，我还以为他会问：有没有看到我曾孙女儿？
他却只对我闻了一下，鼻子动了动跟猎犬似的，跟着很不礼貌的打量我一眼，才拄着龙头拐朝刚才小女娃儿跑的方向慢悠悠的走了。
什么人呐这是？
这老头行为古古怪怪的，加上今天没打听出小这个小区的事儿，还有撞到那个宝蓝衬衫男人的双胞胎弟弟跳楼自杀。
一连串的事让我心烦意乱，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个暴躁的念头：这儿的人都他妈神经病！
还是赶快摘了柚子叶回去洗完澡，一会看看哪儿有没有房源，赶快搬吧。
可当我躺在床上把附近的租房信息都快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要么太远要么太破还没人搭理回信息，电话也没人接。
听说现在暑假，房源紧俏。
找不到房子还能怎么办？暂时住在这儿呗。
况且我只是从外面带了鬼回来，从鬼谷子传人那儿买了符回来后似消停了。这地儿又没鬼，算了算了，能忍则忍，暂时住着吧。
毕竟上哪儿都能遇上奇葩。
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想法，真特么大错特错。
又过了几天，那是一个下午。
我挂在咸鱼上的某商家仙气十足的汉服羽毛刺绣罩衫终于有人买了，因为我想专心考研学习，也不用打扮的那么花里胡哨了，加上我之前完结了老书结了稿费没了收入，现在到12月考研这几个月只有吃老本儿，我就想把不必要的东西卖了，囤点儿钱。
这罩衫买的时候太奢侈了，买来后我又发现自己不适合烟灰色，只好折中低价挂闲鱼了。
难不成挂在衣柜发霉迈？
不过挂在闲鱼上一个多月，问都没个来问，个个都留言嫌弃两三百买件罩衫太贵了，更有个气死人的问我：便宜点儿不？
我问她出多少？
她来了句50马上拍。
可去您大爷的吧！
我这是衣服又不是垃圾，况且还是全新的水都没下过，拿着只试了一下，你特么50就想买走，去菜市场买批发吧！
现在一见有个人连问都没问就拍下这件宝贝，还迫不及待问我什么时候发货。
正好那时候下午6点钟，我刚刷完一个text的英语一真题，按照惯例该出门买菜拿快递了，就回了句马上发，打包好那件烟灰色羽毛刺绣罩衫出门儿了。
谁知到了电梯口，见右边那部电梯一直卡在14楼不动，左手边的电梯又怎么都按不开，估计是坏了。
没办法，只有走楼梯咯。
讲真的我有楼梯恐惧症，特别是下楼，我总感觉自己一步就会踩空似的。
一步步下楼时，总会想起来不知谁给我讲过的一个恐怖故事，说人在走楼梯时，无论上楼下楼都不能数，因为楼梯会变。
比如一部楼梯的总数为8阶，你一直数着8阶。
突然有一天，你按照惯例数楼梯时，发现原本的8阶变成了7阶，少了一阶。那么你在下楼时就会一不小心摔下去，跟着被不干净的东西拉到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代替那步楼梯。
谁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来着？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刻，甚至连当初那个人给我讲故事的场景也有点儿印象，可那个人的脸，我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我想了一会儿倒没再去纠结到底是谁给我讲过这个故事，却对面前黑漆漆的楼梯犯了难。
不知为什么我脚步总是轻飘飘的，怎么都踩不亮声控灯。
所以楼道一直黑漆漆的。
要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下从18楼走下1楼，我心里真是慎得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还怕碰上什么恐怖的场景。
毕竟我这个人脑洞也有点儿大，心想即使不碰上什么鬼呀怪呀的，在这么静谧阴暗的楼道里碰上什么犯罪事件也不太好嘛！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下去时，手机里又一条闲鱼消息来了。
是刚才买下我烟灰色罩衫的那个妹子。
她发消息告诉我看上这件罩衫是因为羽毛刺绣和烟灰紫色真的很仙，她明天有个演出想穿这件衣服配其他裙子跳舞。
因为看我是同城的才买的我的，拜托我今天务必要给我发货喔。
换而言之，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急需这件衣服。
我现在不去给她发货，分分钟退款的说。
那可不行。
这衣服挂了八百年，都快挂出蘑菇了。加上我确实穿不了，烟灰色是我的天敌，穿着显得我脸色跟哭丧似的，我是怎么都不会再穿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损失，我还是下去吧。
死就死啦。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打开手机灯往下走。
我一只首打着手电一只手摸着墙壁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别人几十秒走完的路程我得走一分钟。
期间一个小青年急匆匆的从我身边儿跑下去，看到我的样子还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禁一阵好笑，我来了这个地方后很大时候才觉得这儿的人才是神经病，但现在他们也是这么看我。
我见诸君皆癫狂，料诸君见我应如是吧。
这么一想心情也轻松些了，心想自己也真叫自己吓自己。
谁知恐惧的心情刚消下去大半，在拐角到了14楼时，见到面前一幕顿时吓的一个机灵：怎么碰上这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