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路没声儿
对话框对面是小邝,刚才那股腐臭似乎还在鼻子里,我强忍着在微信上问小邝:“在吗在吗?”
小邝有些受宠若惊,回了两个憨笑的表情:“在,怎么了?”
有求于人,我口气也不好太强硬,只问他:“你知不知道咱们和咱们住一起的两个女孩儿什么来历?”
我只知道她们自称柑桔小区对面某211大学的在校生,和我们一样租房考研的。
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邝那边却沉默了很久,似乎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样:“你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你不觉得她们一点儿都不正常吗?”
这话最开始小邝也问过我,可我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这么一说,我就问道:“怎么个不正常呢?”
小邝那边正在输入了大半天还没发过来,可见他在飞快打字,之后发过来几个点:“第一,她们搬进来这么久了,我从来没看清楚过她们长什么样子,因为她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披肩长发,偶尔有几次扎起头发,我努力想看清她们的五官,或许因为当时环境昏暗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一次没成功过。第二她们从来不在白天出来,至少我没撞到过。第三,你右手隔壁那个女生总是半夜出去,很多时候我10点11点从图书馆回来才撞上她出门,几乎可以断定她彻夜未归。你说她们正常吗?”
我想了一下,也给他回了一段话:“其实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第一可能你没学过相法或者素描,很多时候不能准确捕捉到一个人的样子也正常。第二她们也在白天出来过,我有一次中午做饭就撞到对面小房间的女生出来洗衣服。第三她们可能喜欢过夜生活,这是人家的隐私啦,不要想太多了。”
点了发送,我却陷入了沉思。
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安慰小邝或者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自圆其说,但真的是这样吗?
刚才那股臭味明明白白和买的死猪尸体里扣出来的猪肝一模一样。可就凭点儿怀疑别人不正常或者是什么非人类的东西,会不会太牵强了点儿?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上方弹出小邝的假笑男孩儿的微信头像:“你难道没有发觉么?她们走路都没声儿的?”
我头皮一下炸了。
这是真的。
上回我就遇上这么个事儿,中午我正在厨房做饭,打开冰箱下的急冻室想在第二格拿一块瘦肉出来解冻时,却被急冻室第一格几个红红的东西吸引住了。
急冻室第一格是我隔壁房间和对面小房间两个女生的地盘,里面装了些她们的东西,上回地盘划分的不那么明确时我找东西不小心打开过,里边儿有两包时包好的手工馄饨和饺子,这回却多了几个红彤彤的东西,圆圆的像荔枝。
又转念一想,不会吧?
荔枝放急冻室里,那不冻坏了么?
那几个圆圆的东西似乎颜色格外鲜艳,隔着水晶抽屉颜色也没褪去几分。奈何水晶抽屉的霜还很厚,根本看不见清那到底是什么。
我刚伸手想把水晶抽屉拉出来看着,一阵冷不丁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尖尖细细的,像指甲挠玻璃板,叫人很不舒服,转头一看,是我右手隔壁房间的妹子,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有一次她忘带钥匙加我微信,微信名叫啤酒梨。
只见她穿一条黑色连衣裙,身形很纤瘦。
两个膝盖上却各有一处黑印,似乎是鬼掐青。
她什么时候站在我后边儿的?
她一见我目光打量到她的膝盖,立即不自然的撩了撩裙摆将那鬼掐青盖住,又问我:“你在干什么?”
“喔,”
我不动声色的将手伸了回来:“打算拿块肉炒秋葵当午饭。”
她也喔了一声,淡淡朝冰箱下层第一格的水晶抽屉看了一眼:“那我不打扰你了。”跟着转身回屋了。
自从她们搬进来,我们的相处关系都比较冷漠,平时能不碰面尽量错开不碰面,实在碰上了就打个招呼,不失礼就行了。
和上面说的一样,我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当初她们搬进来时,小邝兴冲冲拉了个室友微信群,在里面郑重其事的介绍一番,谁知她们连个泡都没冒,在里面发电费单子,她们也不会有半句回应。
弄的小邝经常在我面前念叨:“她们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心中下一动,也回屋了。
回屋后我躲在房门后,尖起耳朵听外面,想听听她会不会去开冰箱,因为的门正对过道,有人经过会有脚步声的嘛。
谁知过了五分钟,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忍不住出去了,心中还在为自己神经质自责,可下一秒我打开冰箱,那自责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惶恐。
冰箱下第一格水晶抽屉里,那些一颗颗红彤彤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什么时候拿走的?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距离。
我一直贴在房门口听声儿没听见脚步声出来去厨房,另一边没听见大门处的开门声,没有人回来。
那些圆碌碌红彤彤,荔枝大小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见的?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许冰箱里根本就没有那些圆碌碌红彤彤的东西,现在听小邝问:“你难道没发觉,她们走路都没声儿的?”
我又想起,那天啤酒梨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也是一点儿声音儿没有。
之后第一格水晶抽屉里的东西不见了,要么是另一种更恐怖的可能,凭空消失了?要么就是她悄无声息出去拿走了。
她们,确实有点儿不正常。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或许是因为空调冷气开的太大的原因,右腿还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赶忙问小邝:“对了!你知不知我对面小房间那个女生学什么专业的?”
那也是个身材纤瘦,但爱穿白色长体恤和水洗蓝牛仔超短裤的女生,金黄色的头发从两肩披下如瀑布,将她的脸遮去大半,仿佛从来都没扎起来过。
也难怪小邝会说看不清她们的样子了。
有一次我在厨房煲汤见过她,她来开雪柜,见我煲汤还挺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上的冰淇淋:“你这么养生啊?你在煲汤,我吃雪糕。”
我笑笑:“要不你也来点儿,我有多余的碗。”
她却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实验室吃过饭了,做实验太累了,就没等到回来再叫外卖。你吃吧,我先进去了啊。”
她说做实验?
那她学的专业应该是化学物理什么的吧?又或者是食品方面的?或者植物学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那刚才那股腐臭味儿就可以解释,她房间那股腐臭味儿就可以解释或许是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因为各种药水的混合所以沾染上了。
可一会儿小邝却回过来几个字:“她学园林设计的。”
园林设计的?
园林设计的不是画图考察场地的么?做什么实验?
那那太阳下暴晒过的死猪身上挖出来的猪肝腐臭味儿,到底怎么来的?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外面大浴室淋水的声音似乎停了,一会儿一个东西破门而出,飞快的跑进我对面的小房间去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现在这个房间的位置真的很特殊,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听的到。
比如此时,我坐在电脑上前打这些字的时,就听到隔壁的小邝不知道是在给别人打电话,只听他时不时放浪轻佻的声音:“哎呀我操!顶你信不信,你个臭婊子。”
楼下那对夫妻和往常一样,又开始吵架了。
女人极度歇斯底里:“好好好,你有种!今天我都那样了你还不让我出去,你到底要控制我到什么时候,宝宝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和电梯里的肖祎十分相似。
一会儿一个男人操起一口东北腔:“你不没事么?咱爸不也给你看过了,说孕妇体内的血本来就比普通人多出百分之五十。你不出去不没事了?你看你今天非要出去,遇上意外了吧?”
女人声音十分委屈:“那人家怎么知道会遇上那只泰迪嘛!跟疯了似的,那狗主人也不管管,你明天下去投诉他。”
“好好好!”
男人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今天累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把你肚子里的胎儿保住。快睡吧。宝宝要是再有什么闪失,可要了咱们的命咯。”
女人似乎深以为然,楼下说话声没有了。
我却听的心惊肉跳。
这家人心可真他妈太大了,那孕妇血都流成那样了,电梯里抹的到处都是,也不出去看医生,或许男人爸爸是什么土郎中,但这么治治就算了?而且听女人说泰迪差点撞到她流产,也只是投诉一下?
正在思考时,对面房间又想起一阵“咯咯咯”的怪声。
我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张的抓了起来:又是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