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移舟泊烟渚
引子:金刚经上说——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新,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我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我出生前,父母去找了一个老仙娘。
据说老仙娘有个本事,只碰一下孕妇肚子就知道生男生女,父母重男轻女十分想要个儿子,迫不急找到老仙娘,叫她好好摸。
她摸着我妈妈的肚子,细细揣摩一番后,十分坚定的说:“是个儿子。”
父母一听兴高采烈,给了老仙娘一大笔钱财。
谁知几个月后却生下个丫头,我妈将我跟个破枕头似的扔到一边,我爸对我不闻不问,从此我的噩梦生活开始了。
他们将我丢在乡下不闻不问,直到我十三岁时,爸爸打电话告诉爷爷我妈爱吃酸的了,一天吐几回。
爷爷高兴的连连点头。
当时我还不懂事,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一天吐几回还是喜事。
直到一年后,他们背着弟弟从广东回来,我在他们脸上看到从未有过的慈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父母护犊之情,在他们对弟弟时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他们看我时,眼中总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这么讨厌我。
或许生而为女,就是原罪。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18年时我没考上心爱学校的研究生,他们怕我上研究生会叫他们给钱,在家复习时天天戳着脊梁骨骂我,我被他们骂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无心学习,因此落榜。
但人总有个执念,一旦开始了一件事,便想一直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19年初我赚了点稿费,便迫不及待的从家里搬了出去,来到市区心爱的学校附近,打算租个房子专心复习二战考研,可我不知道,我即将要住进的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换句话来说,如果当初知道自己会住进这么恐怖的一个地方,我宁愿死也不要搬进来。
不,或许我依旧会住进来,因为我没有退路,没得选择。
原生家庭的带给我的恐惧,比死更可怕。
当时在一个在校朋友的介绍下,我住进了学苑小区3栋18层4号房。这房子四室一厅两卫生,当时有两个大房间住了两个在校男生,和我一样也是考研的,原本是来准备复试,谁知也名落孙山。
他们的房间向东北偏东多一点,我的房间在他们对面西南方向偏南多一点。
后来有个男生搬走了,我强烈要求换到那个位于东北偏东的房间,殊不知这才是我作死的第一步,噩梦的开始。因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方位在后天八卦上叫巽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的见,因为巽五行属草木且属灵。还和称为鬼门的艮位遥遥相对。
这个艮位,正好在我对面,是一间厕所。
阴气和污秽气对流什么的就先不说了,搬到这个房间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听到楼下两夫妻半夜十一点吵架。
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仿佛恐怖片见鬼似的吼的歇斯底里:“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一听来了精神,难不成有密市囚禁案?
谁知那男人却说:“你有了宝宝嘛,不宜出门,万一撞到什么出了个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听话啊。”
嗨!
原来是这事儿啊?
我松了口气,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谁知这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儿风吹草动都听的到,楼下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依旧清晰,叫我将她娇滴滴乞求男人话听的一清二楚:“我就在小区里走走,求求你了。”
“不行,”
男人语气十分坚决,不容拒绝道:“小区里有不少猫猫狗狗,猫就算了,你跟它们最亲。可咱们小区那些人,遛狗都不牵绳的,前天我还在楼下看到个中年妇女养的泰迪,脏兮兮的也不洗洗不剪指甲也就算了,还冲一个长的贼乖的小姑娘汪汪叫。你看人小姑娘都这样,何况你呢?”
女人一听娇嗔:“你是说我老了,变成黄脸婆了,不如小姑娘好看是不是?”
“哪里哪里,”
男人赶忙哄她:“你最好看,我老婆眉目如画清纯可人的,哪儿是那些干巴巴的小姑娘能比的?”
接下来就是一堆巴拉巴拉肉麻的情话。
我没心思听他们打情骂俏,翻个身拿了耳机带上继续睡,心中不免抱怨这破房间怎么连人打个喷嚏都听的到啊?
心中不免后悔换房间了,可想搬回对面的小房间去也不行了。
房东阿姨早在我搬出对面的第二天,雷厉风行的将对面小房间和我右手隔壁主卧打扫出来,租给了两个女生。
她们两一起搬进来的,据说是在校生,和我们一样租房考研的。
当时她们搬进来时我不在,听住我左手房间的男生说,她们搬进来那天阵仗可大了,是父母和亲朋好友送进来的。
不仅东西超多,冰箱彩电洗衣机什么的,连她们照的照片,都是一摞一摞的搬进来。还有一篮又一篮的鲜花,什么玫瑰百合风信子满天星,白的黄的都有。
好在我右手隔壁的主卧够大,否则一定堆不下。
那个男生跟我说时,我正在客厅倒水,他见我有意思听下去,就压低声音问我:“哎!你有没有发现新搬来的两个女生很奇怪啊?”
我素来不爱八卦,却一见他那神神化化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指了指那两扇门:“她们都搬进来一个星期了,我都没见她们出去或者回来过。她们的门永远是关着的,都不开门透气的吗?”
我当时也没多想,只说:“这很正常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喜欢打开门被别人看。”
况且还有个男生。
这个男生叫小邝,性格有些奇葩思维又有些单纯小气,复试落榜后本来要搬走的,又一次工作都找好了,东西也全都收拾好寄出去了。他知道他第二天又回来了,说是不满意那个工作,又住回来了。
他还能回来,真不怕浪费钱。
为这还导致了一段小小的不愉快,这里就先不说了。
他这个人极其幼稚,爱好“争地盘。”
怎么说呢?
冰箱的保鲜室内我放了两格子菜,他就生怕我把冰箱全占去了似的,赶忙在另外两格放满了他的“私人物品”,连不用保鲜的冲饮干燕麦和吃干燕麦的玻璃碗也在内。
另外其实这屋子除去卫生间可以算五室一厅,在男生小房间的隔壁还有个小房间是空着的,那个小房间通往阳台,平时可以晾衣服什么的。
小房间内有个鞋架,另外两个女生搬进来后就把她们的鞋都放在那个鞋架上,什么油画凉鞋,漆皮小皮鞋甚至水晶凉拖鞋什么,把那儿当成换鞋室。
因为鞋太多了,她们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回来的早,谁的鞋就可以放在鞋架上。
小邝趁着有一次鞋架的空,赶忙将自己鞋占满了鞋架,弄的女生们的鞋子只能放在地上,摆的那个过道到处都是。
还有,我隔壁主卧的女生说自己床垫睡着不舒服,打电话叫自己的亲戚朋友换了个什么锦缎软草床垫,当时我也没太清楚,只听到有个什么扁根枯草编制的什么什么的。
她换了扁根枯草床垫,就把原来的床垫扔在客厅一个侧面立着。
原本也不是什么占位置的事,小邝又跟我念叨:“她就不能放在自己的房间吗?这是公共区域哎。”
我不喜欢说别人的闲话,只倒了水就回自己房间了。
我心里,对这个小邝是真心反感,一个男人能嘴碎成这样也是没谁了。我不是说过我现在这个房间风吹草动都听的到吗?
上回一个不小心,我就听到小邝对来拜访他的小学弟说:“考研,英语最重要,差一分过不了线都要命。哎哎哎!住这个房间的妹子,今年就是一分英语没过国家线。”
言语间的口气极尽鄙夷,说的就是我。
还拿我当上反面教材了?
昨儿还给我献殷勤说我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不爱出门呢,跟我一起去学校走走嘛!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呀?
我果断拒绝了他。
今儿就在背后说上我坏话了?
从此我对这小邝的印象更不好,话都懒得跟他说,平时都呆在房间里要么学习要么看会儿电视,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我才对小邝这个人彻底改观,发现他
那都是后话。
说回今天这里,我倒了水回房间学习,却看到有个人在闲鱼上给我留言问今天买的衣服怎么发货,我才想起昨天答应了她今天中午发,现在都晚上了。
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了一下现在才晚上七点半,楼下小区门口便利店的快递应该也还没关门,就赶紧拿了东西出去,打算赶上快递的末班车。
我在电梯口等电梯,看着电梯的数字从一楼到了十八楼,谁知电梯门一打开时,里面的场景吓的双腿儿一软,差点扔了快递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