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因果
江然陷入了思考。
老僧扭头看向江然，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道：“若有鬼不能言，必是本身受损，就跟人受伤一样。”
江然挑眉，也就是说贺芸是受了伤的？
他完全没看出来，只问。
“那是怎样的伤？”
“不见本人，无法辨明。”
江然也不失望，只将事情记下，心道回去之后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多谢师叔解惑。”
“岂用言谢？”老僧温和道。
突然，天上乌云压境，天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云中雷声沉闷。
听到这雷声，江然顿觉心悸，他不是一个怕打雷的人，但这雷给他的感觉很不妙。
这时，老僧收敛笑容，问道：“玉然，你可还有什么问题？”
江然想了想，道。
“倒是差不多了。”
他想知道的基本都问全了。
老僧点头，告诫道：“既是如此，那便这样吧，我今日传你的这套掌法，定要勤加练习。日常修行，也不要懈怠。”
“弟子知晓。”想了想问道：“不过，师叔，说到修行，这世上真有神佛吗？这所谓的修行真的能成神成佛吗？”
“哈哈，能不能成，不知道，但神佛自是有的。”老僧扭头，一脸慈祥：“你我怎会在此相见？”
“啊？”江然一怔，老僧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了。
老僧继续道：“玉然，你记住，我辈修行中人，行事处事当心存善念，遇到妖邪，除恶也当务尽。”
这？心存善念倒可以，但除恶务尽江然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老僧似是看出了江然的想法，当即道：“我佛慈悲，若是误入歧途，良心未泯之人自当引其向善。可若是无药可救的邪恶之辈，那就决不能手下留情！”
江然闻言看向老僧，老僧目光灼灼，坚定无比，显然这不单是告诫，而是老僧的处世信念。
江然闻言点头：“我……弟子会记住。”
这时，雷鸣响起，老僧抬头望去，笑道：“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时间？”江然正欲询问，突然瞥见天上乌云盘旋，降下一道黑色龙卷，四周电闪雷鸣，空气都变得压抑。
江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景象？
看上去就像小说里说的有人在渡劫一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感觉这雷就是冲着他来的。
另一边大殿前的流民们也纷纷看到了这黑龙卷，众人也是一阵惊慌，纷纷躲闪。
“好了，去吧，去做你该做之事了。”
江然愕然回头：“师叔？”
不等江然多问，老僧指尖轻轻朝江然眉心一点，江然顿觉自己精神一阵恍惚。
“一切交给你了。”
江然闻言顿时确定老僧看穿了他的身份，但已来不及多说，顿时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老僧眼疾手快，不等江然倒地，就直接按住了他的双肩，扶在怀中。
手指在他身上迅速一点，江然便再度转醒，不过眉宇间神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和之前截然不同。
显然是本来的玉然。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问。
“师叔，他来过了吗？”
“来过了。”
“那……你我，终可功成身退了。”
玉然长呼一口气，幽幽一叹。
“总算不负江老先生所托。”
“是啊，这下总算可去见旧友了。”老僧笑了笑，随后摇头：“只是，没想到我等毕生所求，最后会落到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上。”
玉然点头，道：“师叔，我起先昏了过去，江老先生的玄孙是怎样的人。”
“心思细腻，谋事也全面，看一言一行，也是真诚可信之人。”
“那可堪当重任？”
老僧闻言不答，而是摇头。
“就是不能，也没别的选择了。”
玉然闻言闭上眼，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我没告诉他，此地就是门内。”
“啊，为何？”
“因为没好处，若告诉他了，只会让他牵扯进龙山寺的因果之中。”老僧轻阖眼眸：“他要做得事已经够多了，无谓增添他的负担。”
玉然沉默，随后天空雷鸣大作。
老僧看向天空，黑龙卷越发巨大，仿佛要毁天灭地。
“没时间了。”
下一刻，老僧身后的佛殿缓缓裂开，原本还算庄严的大门变得残旧。
山下寺庙门前的流民们化作黑雾，缓缓消散。
再看老僧和玉然，身形慢慢开始变得虚幻，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暗淡。
原来江然之前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幻象，整个龙山寺呈现出一种破败感。
老僧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
“玉然，我要去彼岸了，可跟我同行？”
“师叔，弟子……”玉然面露犹豫之色：“弟子还想再逗留一段时间，龙山寺不能无人。”
老僧闻言反问：“你还想护寺？”
“弟子是龙山寺最后一代真传弟子，自当尽责。”
“哎，你也是执迷，此地虽说是龙山寺，不过是一个现世的倒影罢了。”
“弟子知道，但在弟子心中，这也是龙山寺。”
老僧眼里露出一丝悲痛之色，不过一闪而逝。
“皆是命数。也罢。我已授权他可入藏经阁，他迟早会再来龙山寺，你留在这儿，也能为他引路。”
“弟子知晓，若能等到他，我自会助他一臂之力。”
“好，那贫僧先行一步。”
“恭送师叔，待此间事了，弟子会来寻您。”
“不必勉强，佛讲缘，有缘，我们自会再见。”老僧和蔼一笑，随后双手合十走向黑云：“贫僧去也。”
随后，老僧大步走向悬崖，竟然直接浮在了空中，然后飘向了黑云，霎时间就没入了其中。
待老僧进入，原本威势惊人的龙卷顿时安静了不少，隐隐有金光闪烁，随后缓缓褪去，不过三分钟，就逐渐消散了。
天地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而空中也再也没老僧的身影。
玉然对着无人的天空微微躬身，随后转身回到偏殿之中，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不过和之前的光景不同，江然在这里时，大殿一片庄严，佛像伟岸。
可此刻，四周昏暗无比，黑暗中不知什么东西在，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连大殿上原本圣洁的佛像，都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
而玉然对此毫不理会，只轻轻闭上双眼，定起禅来，不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