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私油养肥
第5章 私油养肥
男人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过见是行里人，语气缓和了些：“小兄弟，不是我说，这生意不好做啊。”
张子恒笑了笑，对中年男人摆摆手，什么叫生意不好做？这个年代还有什么比卖私油更难做的生意？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卖私油养肥的家业，搁这跟他装什么呢。
“叔，就别说那些了，就问你一句，你收不收？我可告诉你了，我的油比油耗子走私犯的正很多，比那些偷偷摸摸来卸油的师傅更干净，就问你要不要？”张子恒点燃烟，看男人脸色愈发犹豫，再添了一把柴。
“一天少说有一百多升，行情价，他们卖给你差不多三块三一升，你卖出一升只赚两毛钱，算上火耗什么的，赚得更少了。我卖你三块，你一升差不多能赚四毛多一点。”
张子恒狠狠的吸吮了一口烟气，眼里露出一抹引诱之色。
“你要的话，今晚上就给你送过来，你不要的话我就赶下一家去问了。”
说罢，张子恒弹掉烟头就往外走。
那男人犹豫了半分钟，一咬牙：“小兄弟，等一下！”
成了！
傍晚，张子恒跟着刘钊废了老半天劲才将油车里的火耗油撸出来。
这油和加油站里的成品油没多大区别，不过爱给人一种边角料的感觉，公司懒得去管，下边也没人稀罕。
一罐油罐车能薅出来五六升，一共三四十辆油罐车，差不多有两百多升，刘钊开着小面包车足足跑了两趟才全部运完。
大半夜的，那中年男人心里是又急又痒，直到见到第一车油到了脸上才挂起了笑意，给刘钊和张子恒散去两支二十块一包的烟。
他刚想点，就被准备去帮忙卸油的刘钊制止了，刘钊手指了指油，又指了指男人家的房子：“叔，房子不想要了？”
男人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悻悻收回打火机揣进兜里。
张子恒连忙跑出来打圆场：“叔，我这哥们人直，你别介意哈！”
中年男人摆摆手：“没事没事。”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运来的油全部卸进男人家的油桶里。
“好了叔。”张子恒揉搓着满是油污的手说道：“一共是二百一十三升，算二百升好了，一共六百块钱。”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挥挥手，从他家里蹿出十来号人直接将刘钊和张子恒两个人围在院坝里。
“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子恒皮笑肉不笑，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中年男人冷冷一笑，将那支烟叼在嘴里，刚准备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把火机放回兜里。
“这车油就算见面礼了，下车油咱们再算钱！”
张子恒脸色黑了黑，摆明了是遇到了黑吃黑，看这样子，这些人以后还想绑着他们的油啊。
“刚叔，你说的就是这俩小子？这是什么路子来的油？”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叫刚叔啊，张子恒笑了笑，未等刚叔回答那个开口的后生仔，张子恒抢了个前。
“路子来路正儿八经，你信不信我都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张子恒手一摊，“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叔，你这里的油可都是油耗子撸出来的，你不怕今天你不给我结了账，我明天就拉上警察给你一锅端了？”
刚叔大笑一声，仿佛在听一个笑话一样。
“你觉得我上面没人，我敢做这行当？”
张子恒摇了摇脑袋，做这行当多少有点背景，他不蠢当然知道。
骑虎难下之际，摆出一道空城计便是上策：“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上面的人比你的人弱？”
“小子，你想唬我？”刚叔冷冷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线。
晚上的夏市吹着海风，带着一股温润，然而并没有降低这个小小院坝子里的炽热。
张子恒不露半分怯意，胸膛直直抬起，故作闲适的伸了个懒腰：“就算是我唬你，这两百升油我就当送你好了，可你总有睡觉的时候吧，房子里有老婆孩子吧？”
刚叔脸上凌下去，听张子恒的话里多少有点威胁的意味，语气更强盛几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张子恒把玩了手中的烟，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一天能有两百多升的货，你说两百多升够不够烧房子？”
“再加上那些桶子，应该是够了吧！”说着，张子恒遥遥朝那边放在房子边上的油桶一指。语气中闪过一抹狠厉。
“我上头的人，可是能保着我，就算出了几条人命，也能弄一个意外事故出来，而且，你家里那么多汽油，没人会怀疑。”
刚叔脸色终于变了变，刚刚还充满的火气慢慢开始消散。
双方沉默了半分钟之后，刚叔的脸再次堆上笑容：“小伙子，有点本事。”
一边说一边从腰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张子恒：“叔和你做生意，爽快！”
张子恒毫不犹豫一把拿过钱。
“那明儿见，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个地点！”
说完和刘钊一起扭头分开人群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张子恒重重松了一口气，刘钊到是笑得合不拢嘴，“行啊兄弟，我居然没看出来，怪不得敢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我哪有什么人啊我都是唬他的，我们要是在他院子里出点什么事，只能和阎王爷喊冤了。”张子恒分了三百块给刘钊，这个年代不像他上辈子那会，没那么多摄像头，真的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刚叔也是贪，明白这要是闹僵了，不说只能吃到今天这两百升油，以后晚上睡觉都会想到张子恒的那句话睡不踏实。
再说了，每天来他这里加油的大有人在，不如先和和气气的做生意。
“要不是因为我爸那点破事我还不想干这种与虎谋皮的事，算了，一个星期正好够还债。”张子恒自言自语说着。
“还债？急的话这钱你先拿着，以后再说。”刘钊看了副驾驶的张子恒一眼，“以后啊，你三分之二，我就拿三分之一，反正我是跟你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