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寂寞？
第31章 寂寞？
不大的房间里气氛骤然暧昧了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原就会让人想入非非，何况还是在晚上。
他本是倚在书桌的外缘上，斜着眼看她，一瞬不瞬地看她坐定后，才迈步走到了酒架旁，伸手摸向了近前的一瓶洋酒，看向她，淡淡发问：
“可以喝一点么？”
她原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喝点酒，或许气氛更好，或许微醉的状态下，有些话她才说得出口，于是索性坦然接受：
“陪你喝一点吧。”
他勾了勾唇角，一丝难以名状的暧昧表情浮了上来，他知道那是什么情绪，跟欢场女子调情，他是老手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比面前这个行止尚显稚嫩的女人要熟练得多。
也不罗嗦，信手将酒瓶抽了出来，又取了两个杯子，闲庭信步地绕开茶几，坐到与她同一个沙发，相去十余公分的位置。
这是他留给她的安全距离，既不亲密，也不生疏，恰到好处。
这样的距离，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
她心里生出了本能的抵触来，下意识地想向后挪动身体，离他再远一些，但是想一想，还是镇定下来，目光闪烁，到底还是抬起头来迎视他的目光。
虽然心里是很明确自己的目的的，可是勾引男人这种事，她到底还是太过生涩了。
这片刻的异样他察觉得出，只是并不说破，垂下目去往杯中倒酒。
“听他们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是么？”
他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声音却有些暧昧不明，便让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他因为是才从外面回来，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的戎装，腰带和肩章都是一种冰冷的金属色，可是那目光却很柔和，柔和得太过了，便染上一种虚伪的色彩，很不真切。
她略一踯躅，便说，“是啊，明天一早。”
却见他已经缓缓伸出手，将斟了一半的酒杯递了过来。
她看着那递过来的酒杯有一丝丝的犹豫，僵持了片刻后，唇角勾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笑着将酒杯接了过来。
“陆将军客气了。”
陆赫之半挑着眉望着她，双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目光从她轻薄如蝉的睫毛上，丝丝游移着，舔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般，缓缓落在她轻盈的朱唇上。
“少喝一点，你大病初愈。”
她“嗯”了一声，微微笑了一笑，眸光流转间略有一抹局促，端起了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浅浅地品了品，想要借由这样一个动作掩饰自己的羞臊。
入口清冽，但滑入胃里却有徐徐生出一种愈演愈烈的灼烧感，她没想过他给她的这杯酒会这样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望着那殷红的唇色随着杯吻粘到酒杯的边缘，仿佛是一种诱惑，让他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那唇上究竟是怎样甜蜜的味道。
他笑起来，“你好像和旁人不太一样。”
她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想了一想，到底不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便问：“哪里不一样？”
他望见她的双颊渐渐染上浅浅的霞绯，淡淡的，同样是极致的诱惑，隔了片刻才说：“旁人见我多半都会害怕，但是你好像不会，是不是这样？”
她生出一丝恍惚来，眼中迷离的情愫，停了一停，才笑着说，“他们并不是怕您，只是您大权在握，难免教人心生敬畏。”
他笑笑：“佟小姐是很会说话的人。”
沈婉宁听他这样一说，却不自觉地沉默下去。
其实她从来是很不会说话的一个人，因为是富贵人家唯一的小女儿，自幼被父母兄长捧在掌心，从不需要去讨好谁，向来都是牙尖嘴利的那一个。
隐约记得有一次为了什么事，母亲就说：“阿宁这样一张嘴，将来到了婆家也难讨得人欢心。”
她就怼回去，“他们不欢心算什么，我自己开心最要紧，大不了不嫁人。”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很年轻，穿一身时髦的露肩镂空月白色旗袍，俏丽的三角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永远是含情脉脉的神气。
那几日正下着春雨，院落里两种红色的杜鹃花簌簌落个不停，虾红与紫桃色，地下都铺满了，还是一棵棵的满树粉红花。
陆赫之见她久久不做声，倒也没有催促，自顾自地喝下了一半杯中的酒，饮得极缓，只是借用酒杯的遮挡用余光瞟着她的反应。
待放下了酒杯，她却忽然说：“我想，只是面对什么样的人便说什么样的话罢了。”
他听了这样一句话，不知谓何心里竟生出些奇异的动容来，明知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可是此刻离得这样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竟有一种爱怜的静谧。
“那么，佟小姐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停了停，便温言问道，连带着神情也柔软起来。
她却是似笑非笑，泛着浅浅潮红的面颊上清清冷冷，宛若染上了窗外如水般夜色的凄凉，淡淡的。
她说：“您该是个很寂寞的人。”
这句话让他的心一下子颤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过这让他无法呼吸的感觉，他有些难以置信，竟将这样一句话放在心里回味了好久，可是旋即便有些气恼。
“你说什么？”
“您说，他们都会怕您。”她恍惚中神色依旧暗昧，只是极轻极轻的说着：“那想必，您该是个很寂寞的人吧。”
寂寞？
寂寞！
寂寞……
他怔了一怔，那神色就黯了下去，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回应。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她与旁人格外不同。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脸上，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赤裸裸地看进自己的内心。
他第一次从内心燃烧起来。
“秋实一直都没有聪明过。”
她嫣然一笑，那原本匀净的面上便好似盛开着一朵热艳的百合，偶然间的螓首微垂，手中玻璃杯的琼浆玉液中倒映出的一张脸，幽幽地望进去，有能让他沦陷的魔力。
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波澜不兴地看着她，沉寂很久，徐徐开口：
“那么，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她不防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错愕之下便是一愣，双眸已经抬起，眼中唯有惊诧。
是表白么？她不解，可听着是在表白，眼神里却并无半分虔诚。
她只觉得霎时坐卧不安起来，慌乱地闪躲开他投过来的目光，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想干什么，一瞬间紊乱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盘根错节扭乱成麻，打成结，拽也拽不开。
“你，你说什么……”
但她的面上只是生气，略一踯躅，便要起身逃离开他目光控制下的这片区域。
陆赫之面上瞬间浮起了几分得逞的快意，看着沈婉宁这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第一次在她身上尝到了些征服的快感。
但他不想就此放过她。
胆子这么大，敢来撩拨他，不付出点代价，就想从这个房间全身而退，怎么可能。
于是沈婉宁的身子还没有离开沙发半公分，便被巨大的力道一把扯了回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气氛也暧昧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也忍耐够了，这个女人，今天势必是要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些什么的。
但是他还没想好，是点到为止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