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知道,你也恨他
第20章 我知道,你也恨他
一夜无事。
昨夜酒会散场的时候已过子时,许家上下打点清扫送离了宾客后,便也都匆匆歇下了,许安宸本想着趁睡前再去宽慰自己妹妹几句,但想到她正情绪激动,怕是也听不进话去,便也作罢了。
只是除开这事,他仍旧心神不宁,沈婉宁在他心中萦怀不去,他心里就像有一柄尖刀在那里搅着,更似有一只手,在那里撕裂着,那种滋味,第一次令他难受得无法控制,他如困兽般在屋子里兜着圈子,自是一夜都难以安眠。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眼下更重要的是妹妹的事,他必须先压下自己的感情,一切都要挨到婚礼之后再说。
可是一大早,许容涵却破天荒地先来寻他。
“大哥真是好福气啊,走了个苏小姐,又来了个佟小姐,而且品貌才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容涵的声音破空而入,许安宸站在卧室窗前正穿戴衣饰,衣扣还未挤全,她便闯了进来,言语之下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昨日沈婉宁是穿着陆赫之的衣服离场的,纵是旁人不曾在意,她许容涵不会不知,自己哥哥怀着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以对那位佟小姐也多了几分留意,如今想来,昨晚她与许安宸离去后,这佟小姐与那位陆将军,怕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她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嘲讽他的机会,她现在就是个填满炸药的炮筒,但凡见到个缝隙她都要怼上去。
“你有完没完。”
许安宸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他本就意难平,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由着天生的好性子,怎料她竟先一步幸灾乐祸起来。
但他的怒斥许容涵全然不以为意,她还未得尽兴,自然不会中止,上前一步,径直来到他身前。
“从前那个苏小姐父亲不许,是因为觉得门第太低,而今这个佟小姐家世显赫,自己又是把经商的好手,不如我去同父亲说了,让他替你去彭城提亲,早日让你如愿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许安宸怒瞪向她,此刻他不想与她分辨,他今日尚有要事待办,无暇与她纠缠,此刻这女人已有些神志疯癫,多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说着,便要推开她迈步离去。
“是,是,我是胡言乱语,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陆赫之也看上她了,谅你也没有胆量往虎口里去夺食。”
许容涵尖利的嗓音自后响起,他刚走到门口,被她这突兀的一句骇得差点生生几乎要背过气去。
许安宸猛地回过头去看她,竟见她面上正十分得意地看着他。
他蹙紧眉头,向门口张望了两下,确认刚才的话并未被旁人听去,再一转身,伸手一把将门摔了上去,快步进到她身前。
“你有几条命够在这里议论陆……议论他?”
他极力压低自己的音量,怒视着她,厉声喝道。
虽然是在自家,但他不可不担心隔墙有耳,陆赫之昨夜方才来过,他怕他会趁人不备,在这里留下耳朵。
许容涵自然看出他的担忧,但她心中的怒火更甚,而后,她缓缓地,近前半步,靠上去。“你有必要这样紧张?我不过是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罢了,哥,你也恨他,不是么?”
她的声音冰冷至极,带着呼之欲出的挑衅,直勾勾地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许安宸不明所以,沉着脸应她,“你想说什么?”
许容涵笑笑,弯起的眉眼好似绽放的寒梅:
“我知道,你也恨他……”
“我没有。”
许安宸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再有什么疯癫的想法,决不允许
“是么?”
但他的心思她早已看穿,纵是他不认,她也毫不在意。
许容涵缓缓向后撤了半步,拉开了几分距离,她移开视线,向窗外看去,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的罩帘朦胧地照在她面上,勾勒出侧脸的轮廓格外凌厉。
而后,她缓缓地,试探地开口:
“这么说,你不喜欢那位佟小姐?”
“对。”
他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张口答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知道她有满腹的牢骚,索性今天一次听她说个够。
但对于他的回答,她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嗤笑出声。
“许安宸你可真可怜,连喜欢人家你都不敢承认,枉你平日在人前人五人六,碰到个陆赫之,就成了废物。”
这话说得难听又刺耳,对于沈婉宁,他已然十分怄火,她还这般火上浇油。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许安宸咬着牙看着她,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孩从未有过的令人生厌。
她向来都懂得规矩,素养极好,今日却这般轻浮,显然是连日来受的刺激不轻。
“杀了他。”
“什么?”
许容涵转过身来,眼里闪着火光,加重了语气:
“我说,杀了他。”
许安宸只觉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看着她,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但他不敢发作,极力压制着音量:
“我看你真的是该吃药了。”
但她不惧。
“我知道你有枪。”
她的目光炯炯,迎着他的双眸,却带着一丝祈求和悲恸,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双瞳波光流转,凄美至极
“你不敢,就给我,我敢。”
四目相对。
他愣住,许久许久,都被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一直都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因为一切尚在筹谋,他亦不想到时让她的希望落空,他有些犹豫,若是现在将计划告诉她,是否可以暂且断了她这些不切实际的妄念。
“阿涵,你不要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你听我说,我……”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打断了他的话语,二人俱是一愣
门口传来下人询问用膳的声音,许安宸应了一句,打发那人离开后,转过头来看向许容涵。
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宣之于口,他沉吟了片刻,心道还是算了吧,且让她浮躁几日,反正事情的结果,到那日总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