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落之时(求收藏,求追读)
牧野城中的大道上,高顺找到了正站在道旁的刘备和关羽二人。
两人此时闲来无事,正说着些在涿县时的旧事。
刘备高顺面色阴沉,也不问他是否寻到了郝萌,而是直接拉着他在城中四处找起了酒舍来。
一人心中若是有苦处,那便喝上一坛酒,一坛不够就两坛,两坛不够就三坛,总有大醉的时候。
世上万般事,有酒足以浇块垒。
牧野不算大,酒舍也不难寻。
三人在酒舍里寻了一处木案落座,刘备将李平送给他们的烈酒摆在桌上。
他拍开一坛交到高顺手中,“昨日我就说过,延之不饮酒实在是可惜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几坛酒下去,再多的心事也不是心事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高顺稍稍迟疑,还是将酒坛接在手中,抬手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入喉,他的面色却是不见变化。
“延之好酒量,真是真人不露相。”一旁原本想看高顺吐酒的刘备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他本以为高顺不饮酒是不会饮酒,不想他是真的不喜饮酒。
“顺只是不喜饮酒,又非不能饮酒。”高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刘君为何不问我是否找到了我那位故人?”
“延之如此神色,备又何必多问?平白惹人厌罢了。”刘备又打开坛酒,顺手递给关羽。
千里寻友,若是如高顺所想,故人还是故人,如今他又怎会是这个脸色?
多半是人找到了,只是此人已然非彼人。
不过想来倒也寻常,原上花草年年开,只是第二年的花,终究不是第一年的花了。
而这世上又岂有数年不变者?
“刘君当知我出身沁水县,沁水以北就是并州。并州何地,刘君想必不曾去过。我也不曾去过,只是在沁县时听过不少并州之事。”
“刘君出身幽州,只是涿县终非久战之地,所以未必知道并州是何地。这些年并州久战,其实大半土地已经落入鲜卑人之手。所以我虽名义上是出身河内,可自小到大见过的战乱却是不少的。”
“我那个故友郝萌,自小心思良善,出生在那么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拿刀的地方,他却是在家中杀只鸡也是不敢的,当年我还曾为此事没少嘲笑他。觉的他想要在这个世道上活下来,只怕不容易。”
“我之所以执意要来寻他,也是怕他的性子太过软糯,在中原这个强人横行之地会吃亏。”
高顺又狠狠灌了口酒,“今日我确是寻到了我那个好友。只是昔年故人,如今全然变了样貌。一身杀气腾腾,倒是让我觉的在如今这个世道里,他能比我活的更好了。昔日的绵羊,今日终成恶虎。刘君,你说可笑不可笑?”
刘备用手中酒坛和高顺磕碰了一个,他忽然想起,后来郝萌背反吕布,似乎史书上擒杀郝萌的就是他高顺?
昔年故友,最终却是难免横刀相向?
“人终究是会变的,所处之地不同,所见之事不同,自然人也就会不同。我倒是觉的延之该为这位故人高兴才是。”刘备笑道,“这个世道心狠之人,总是要活的比心软之人更痛快些。”
“刘君说的有理。”高顺苦笑一声,“更何况如今他又有了新兄弟,我这个昔年的旧兄弟自然就入不得他的眼了。他言我与他不同路了,多半也是他的心里话。”
“新兄弟。”刘备默念一句,握着酒坛的手一颤,难道是那人?那只并州虎难道也来了河内?只是他很快将心思隐藏下去。
“既然如今延之已经寻到了这位故友,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打算回到河内去寻司马公?”
刘备旧事重提,他这次来牧野本就是为了拉拢高顺而来,自然不想无功而返。
“刘君想要我随你西去?刘君的心意顺已知道,只是……”高顺饮了口酒,面色泛红,已经带上了些醉意。
此时既已饮酒,高顺言语起来便也不再遮掩,“只是纵然刘君是汉室宗亲,是日后的卢师高徒,日后前程注定是一片光亮。只是,那又如何?难道刘君日后注定有锦绣前程,我高顺就定要跟随刘君不成?没有这样的道理。顺自来不是如此趋炎附势之人。”
平日里一旁的关羽若是见了有人敢如此大声的和自家大哥言语,早已冲上前去一顿老拳。
只是今日他却是坐在原地,默默饮酒,似是不曾听到高顺的言语。
刘备同样没有将高顺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又笑着给他打开了一坛酒,“延之说的有道理,日久才能见人心,我刘玄德何人,日后延之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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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喝的大醉,即便是自穿越之后不曾醉过的刘备,虽说饮酒之时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可扶着两人走出酒舍时也是破天荒的喝的有些踉跄。
尚未入夜,只是薄暮时分,县中之人却已是各自归家。
炊烟袅袅,随着晚风缓缓升上天幕,满是烟火气。
“延之,我和你说,我在涿县之中尚有一三弟,武勇更在我之上,有万夫不当之勇,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关羽打着酒嗝,他平日之时虽然言语不多,可一旦喝了酒,倒像是换了另外一人。
“一夫之勇,算不得什么大勇。匹夫虽勇,以数百训练有素的精兵困之,就算是万人敌,顺也可擒之。”
关羽摇头失笑,“延之说笑了,兵卒再勇,如何能擒的住万人敌?”
“云长不信?日后我定要练这样一支精兵给你看看。勇将能陷阵,士卒又为何不可?日后,就,就叫陷阵营。陷阵冲锋,所当无前。”
他转头望向刘备,此时高顺面色通红,“刘君以为如何?”
刘备叹了口气。
陷阵营啊,他自然是眼馋的很,只是不知能不能让高顺也沐浴在他大义的麾下。
“延之想的极好,有延之打理,日后必定能成一支有名的强军。”
三人走在汉末落日黄昏的日光里。
一颗日头正在落下。
另一颗日头却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