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度母

三百里路，凡人行走要些时日，然对于仙佛来说，不过转瞬即至罢了。

观音菩萨和木叉不多时便至了浮屠山下，抬头望去，只见山上佛光璀璨夺目，大慈悲，大喜舍，大自在，大解脱，当真是一方胜境。

拾阶而上，不多时就见一株香桧树，树前有一柴草窝，窝中坐一老僧。

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

木叉指道：“那是乌巢禅师否！”

菩萨法眼看去，只见佛光闪闪，一圈金色火焰把个禅师笼在其中，看不真切，于是稳步向前，直至树下。

禅师见二人行来，跳下树来，合掌道：“无量寿佛！原是观音尊者远来，失迎，失迎。”

闻言，观音菩萨即现了本相，还礼道：

“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今日在云头上得见此间佛光朗照，好奇之下，便来探寻个究竟，不意得闻大乘经典，特来请教禅师。”

听罢此言，乌巢禅师笑了起来，拿手一指，地上涌出两块石头来，请观音菩萨上座之后，方才道：

“大乘佛法从来不为何人独有，天下苍生人人具有佛性，若得明心见性，人人皆可做佛。

是惜太上说法，今日无量度人，此根源所在，彼时吾亦得闻，乃知教人解脱者，既大乘法也。”

“阿弥陀佛。”

闻言，观音菩萨合掌唱了声佛号：

“不知禅师乃是哪位佛陀，贫僧眼拙了。”

乌巢禅师闻言一笑道：

“吾有无量光，无量福，无量寿，于黑暗中指引众生，却有个名号，唤作大日如来是也。”

听罢，观音菩萨讶然道：

“未闻佛祖名号也。”

乌巢禅师一笑，一拍顶门，冲起一道金光，光中现出一粒舍利子，舍利子滴溜溜旋转，散发出无量佛光来。

光中开出朵朵莲花，花上又生光，光中还生花，一时之间遍地莲花，开遍环宇。

乌巢禅师开口道作歌道：

“花开见我真自在，我见莲花不染尘。

体似虚空彻底无，性如朗月天心圆。

清静庄严身不动，妙相巍巍大日尊。

顿超十地三乘外，庄严相好法身佛。”

歌罢，莲花之中现出一尊佛陀来，其身金色，双目低垂，面有慈悲之意，双手结智拳印，身周有火焰缭绕。一现身便唱到：

“无量寿佛！嗡、缚日罗、驮都、鍐。”

一声佛号，秘密真言得以宣扬，声音似远古洪荒传来，震动天地，一阵劲风拂过，吹得遍地莲花浮浮沉沉，摇曳生辉。

观了佛像，观音菩萨合掌赞叹道：

“果然不愧为不动法身尊，大日如来佛。

真个体虚无为，清静法相，同生寂灭。巍巍庄严。”

待菩萨看毕，乌巢禅师收了法相，一切又重归了自然，好似幻觉一般，并不存在。

开口笑道：“我有一宗曰密，以真言而悟道，金刚界，胎藏界，俱有法力，秘法大手印，最擅炼魔。

释迦成道之时，有魔王波旬来袭，吾成道时，妖魔辟易，不敢作为。”

菩萨闻言道：“佛陀密宗是何宗旨。”

乌巢禅师曰：“自性为佛，人人皆可做佛，扫除尘迷，即见如来。”

说罢，将密宗真言细细说来，只闻妙语纷飞，撼动乾坤，金花凭空生就，落地化作佛光，讲经之声传遍乌斯藏界。

一国男女得闻持诵，病者即安，跛者能行，喑者能言，盲者光明，枯木更生，破镜重圆。

种种妙相，不可思议，一时成就，得成究竟。

一场说法，说的细致，听的认真，不经意间年月便过去了，待说法毕，已不知过了几个春秋。

只见乌巢禅师停了说法之声，金光敛去，观音菩萨闭目不言，身上泛起层层华光。

良久之后，观音菩萨叹息一声：

“苦海无边，誓愿救度。”

却是以大悲心，掉下两颗泪珠来，泪珠在莲花里打了个滚，化作了两尊女相法身来。

一尊身绿色，誓愿救度狮难、象难、火难、牢狱、贼难、非人难，为救八难度母，亦称绿度母。

一尊身白色，誓愿引度三界众生，及声闻、圆觉之罗汉，得究竟佛陀解脱果位之菩萨果位，为圣救度佛母，亦称白度母。

二位度母化显身后，合掌礼拜乌巢禅师，绕行三匝，而白佛言：

“誓愿随佛修持，救度接引众生，得登彼岸。”

乌巢禅师闻言大喜，连连道：

“善哉，善哉，密宗后继有人也。”

说罢，又对观音菩萨说道：

“菩萨果然大慈悲，今以化身入我密宗，实在功德无量，世人又多一条求出之路，可喜可贺。”

观音菩萨笑道：“今闻密宗大法，心中不胜欢喜，感叹佛祖大悲心，大智慧也，与我佛如来亦不分上下。”

闻言，乌巢禅师笑道：“释迦尊者过于慈悲，想要度化魔王，此我不取也，与我处，魔无立足之地，若遇之，即杀！”

听了此言，观音菩萨长叹一声：“难怪佛祖之法，至刚至大，性命双修，有佛之真意，亦有道之玄妙，果然别出心裁，当为沙门斗胜第一，勇猛精进，如是也。”

乌巢禅师闻言大笑，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菩萨事多，老僧就不多留了，今见观世音，方知不染心。

老僧感慨颇多，于最胜处，得见惊雷，当闭关静修，整理佛法，菩萨自便。”

说罢，领了绿度母，白度母直驾云光，上了乌巢，吩咐她二人显圣救度，接引此间众生，传扬秘密正宗，便安然入寂，进入甚深禅定之中去了。

别了乌巢禅师，观音菩萨又携惠岸复往东行。

路上，惠岸感叹大日如来法身威严，不可思议，菩萨言道：

“你只知大日如来之名，却不知他还有一名，唤作毗卢遮那佛，乃是清净法身佛，虽不住西天，然当初世尊说法时，便提过此名。

言道此尊法力广大，甚深智慧，然其法过刚，当不得我佛慈悲大法，不得流传开来。

今日见之，却也不凡，流传不广，非为其刚，乃是入门太难，太苦，常人难以窥见玄妙罢了。”

言谈之间，行了多时，又见一座高山，山上有恶气遮漫，不能步上。

正欲驾云过山，不觉狂风起处，又闪上一个妖魔，他生得又甚凶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