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泽来访
“你怎么想到来我这边了？只是因为要告诉我提前了吗？”
白泽知道他在岔开话题，但是也确实有正事要商量。
“你是知道的，灵气衰微，我们也受了很多限制，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不要因为一个人而忽视千百个人。”
“白泽，你什么意思？”
陆援皱眉，颇有些不忿。
白泽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知道，你有时候优柔寡断，难免因小失大，更何况亲疏远近也会影响你的判断，不是吗？”
“我当初收留花果山遗民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四方神兽那边不也在做这个事情吗？更何况我自己知道轻重缓急，只是保全所有人未必不能做到。”
“找得到万全之策只是理想状态，一般不会没有牺牲的，我们现在谁不是寄人篱下？要想回家，只能把握住这次机会，这次赢了，就可以生生不息，这次输了，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待着。”
“你说的轻巧，如果让你去呢？”
“我如果可以去那我早就去了，你现在还会待在这里？而且之前你说的好好的，大家也都知道不会出事，睡个三五百年就醒了。”
“我养了快一个月的姑娘，你现在说睡个几百年就好了？她才二十岁，你让她一觉醒来就变成四百二十岁？”
“陆先生，你们在说什么？是在讲我的事情吗？”
云嘉靠在门边不知道听了多久。
陆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低头。
白泽站起来走到云嘉面前，伸出手用人界的礼仪握手。
云嘉现在已经知道握手的礼节了，不会再像之前做出伸出同一只手这种事情。
白泽请云嘉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坐过去，开始慢慢跟云嘉解释。
“最开始神族堕落的时候就有预示，天道眷顾人族，妖类只有一线生机，最开始是在花果山那边，但是花果山已经覆灭，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没有抓住机会，后来灵气越发衰微，像是我和陆援这种大妖受到的束缚越来越多，我们还得庆幸自己是瑞兽，很多凶兽已经灭族了。”
“灵气衰微？这就是山海界也有很多妖族存活不了的原因吗？”
“是的，花果山覆灭之后，我们都以为没有机会了，但是后来偏偏我又看见了山海界恢复的样子，不过我的能力也不太稳定，之后观察了很久才确定这一线生机应该是在你身上。”
“我？为什么会是我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援站起来，示意云嘉坐到他身边去。
白泽等云嘉坐下再继续说。
“我在很久之前就只能通过梦境预知了，在很多个梦之后我才确定的这件事，花果山是我们能恢复山海界生机的契机，不过关键还是在山海界的人。”
“在这之后我一直很疑惑，如果关键是像我或者陆援这样的大妖的话，预言不可能模糊，直到你下山的那天，预言突然明晰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恢复山海界，关键就是你。”
“可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我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陆援看着云嘉迷茫的脸，他知道云嘉现在已经糊涂了。
二十岁的年龄，对于人类可能是成年了，甚至可以成婚了，但在今天之前，他是一直把云嘉看成小孩子的。
“云嘉，”陆援拍拍她的肩膀，“白泽的意思是，关键在你，但是其实时机还没有到，我们只是需要等到时间到了，那时候自然而然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陆援有些不忍：“我们现在知道的是，如果你去做了这件事，山海界的灵气就能慢慢恢复，如果你不做的话，可能我们需要向人界迁徙。”
云嘉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不过这对你是有伤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成功了，然后睡个三五百年，醒了，继续生活，最差的结果就是你会死在二十岁。”
云嘉有些被吓到了，陆援看见她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可怜。
以前山海界的妖兽们，二十岁还是在窝里慢慢长大的年纪，他们需要考虑什么呢？无非就是昨天谁的羽毛光鲜亮丽，谁采到的话更漂亮而已。
谁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考虑要不要去死呢？即使这是必要的牺牲，也会有成年的大家长们挡在前面，他们只需要长大就好了。
云嘉还没有办她的成年祝祷礼呢。
陆援把云嘉揽过来，让云嘉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拍着云嘉的头。
“不要太着急，你还很年轻，我们还有时间，路是不会走绝的。”
云嘉情绪低落，伸出两只手臂攀着陆援的脖子，埋在他脖颈处小声说：“陆先生，我知道你觉得我只是小孩子，但是我在下山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了，我已经成年了，你不要在把我当成幼崽。”
“我一直不知道山海界以前是什么样子，从出生到长大，我都在保育处，每一年我都看见有小青鸟夭折，他们根本活不到成年，我一直觉得我自己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而且我一年只能见一次我的父母，直到有一年保育处的老师们告诉我他们也去世了，那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
“齐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会讲一些山海界以前的故事，我觉得他讲的那个地方好像和我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如果我可以让我长大的地方恢复成那个样子，那么我是愿意的。”
陆援轻轻按了按云嘉的头，白泽也没有说话。
“去睡吧，时间没有到，还没有确定的办法，万一有转机呢。”
“陆先生……”
“直接叫陆援吧，陆先生未免太生分了，你也不必这么客气。”
云嘉坐直了，正色道：“不管我可不可以，我都是愿意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愿意了。”
陆援把云嘉推回了房间。
他折回来的时候看了白泽两眼，示意出去再继续说。
白泽直接到了这栋楼的背阴面，从地下室走过去，蜿蜿蜒蜒地上到一楼。
陆援跟在他后面，同样进到那边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并不准确，这里更像是一个可延展的空间，上无封顶，人走上去却又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一时间分不清上下。
“你是故意让她听见的吗，白泽？”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察觉到了，索性直接透露了一些。”
“她还小，才那么一点点大。”
“她成年了！”白泽惊了。
“我觉得这不公平，从古至今，都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你看她现在，那么小的一只小鸟，她连麻雀都打不过！”
“我又不是想让她去和麻雀打架！”
白泽深呼吸两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
“陆援，你听我说，我今天来不是这个目的，我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和她结契，在她完成成年祝祷礼之后，你们的气运联结在一起，你可以代替她去导流灵气。”
“那她不就和我绑在一起了？”
“难道你们现在就不是绑在一起的吗？”
“谁说的，我俩都是清清白白的。”
“你自己信不信呐，大家早就传遍了，人家云嘉，可是你内定的小媳妇儿。”
白泽都不想戳穿他，但是陆援好像还演上瘾了。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主动为谁花过钱？就云嘉一个吧？你主动让谁住过你家？就云嘉一个吧？你主动为哪一个人操过心？就云嘉一个吧？还在这跟我装呢。”
陆援也解释不清楚，他索性不解释了。
“行行行，对对对，你们说的一点儿没错。”
陆援被气的原地转了两圈：“那我怎么办？我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跟我那素昧平生的母亲一样，我就忍不住去赡养她。”
“你这是什么破比喻，搞得你有妈一样，大家都是天生地养的，少来这套。”
“我能怎么办？我就是想亲近她。”
“行吧，我本来也拦不住你。”
陆援想起来正事了，对白泽说：“你说的那个结契，是我想的意思吧？”
“那不然还能有其它的结契不成？”
结契相当于是人界的结婚，但是比起人界的结婚来说还要更加庄重。
在结契仪式上，双方会交换自己的胎发和精血，联结心脉，心意相通，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山海界本来就没多少人，更别说结契的人了，大家都忙着扒拉灵气修炼，哪有时间找对象？
就算是之前，结契的也很少，主要是这对妖的考验太大了，一般情况下都是能力相当并且爱到脑子发昏的会去结契，要是能力不平衡的也不会多余去做这个仪式。
毕竟谁想扶贫啊？
陆援觉得，要是他真的和云嘉结了契，那他之前的解释可就都是掩饰了。
白泽还在安慰陆援：“放宽心嘛，这种也不是不能解开的，对吧？而且你只是想救人，这个大家都会知道的。到时候大家皆大欢喜，你们俩也清清白白，多好。”
陆援斜了他一眼。
白泽讪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走到陆援前边去看山海舆图的情况了。
陆援很早之前就把山海舆图安置在这栋楼的背阴处，开辟出一个空间来保护它。
山海舆图是四尺整张的大小，整体色调偏暗，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保持原来的颜色。
“怎么越来越灰扑扑的了？”白泽看着舆图，一只手在下面捧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纸也变脆了，看来还是需要灌注一些灵气进去，先润泽一下。”
“你可以吗？要不让物业他们来？我昨天灌了一些，现在确实是有心无力。”
白泽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我来吧，不麻烦他们物业的来，他们平时维护这个空间已经要耗费很多了。”
白泽输送完的时候脸都快白了，他站着晃了两下，差点没拿稳山海舆图，陆援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