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悍匪
每逢乱世，哪些职业最吃香？
几乎不需要思考，除了士兵和最原始的三大职业之外……那必然是土匪了！
事实上，从前朝末代开始算起，直至神平二十二年，据官方粗略估测统计，大夏国的土匪数量，几乎占了全国总人口的1/5，而在匪患尤其猖獗的西南地区，部分地区的土匪数量，甚至能占到本地人口的40%左右——当然，由于统计口径过于模糊，有不少纪律涣散的军阀士兵和流窜势力也被统计了进去，使得这个数字颇为唬人，不过实话实说，没有纪律的军阀甚至比土匪更为可恶，因此把他们统计进去倒也不算过份。
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道，除非你一辈子待在大城市里不出去，否则不遇到土匪的概率，几乎等同于零。
只不过这个数字虽然夸张，但细较起来，大夏的匪患也没到积重难返的程度。
很简单……土匪也是分类型的！
粗略来讲，目前大夏的土匪分成两类；
第一类，也是人数最多的土匪，叫做“半农半匪”——从名字上就知道，其实这些人原本就是些苦哈哈的农户，遇到天灾实在活不下去了，又或者出于保身的需要，这才兼职做了土匪。
这些人可能平日里就是一群表情木讷憨厚，三棒子打不出一声屁的淳朴村民，每天在烈日的爆晒下蹲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然后毫无反抗地把一年劳作的绝大部分上交给地方豪强和各路军阀；
但只要有需要，又或者有合适的目标出现，这些人会整村整村地齐齐出动，剪径一番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战利品回到家，然后等到治安官过来询问调查时，熟练地装傻充愣。
只不过这种类型的土匪虽多，但其实危害并不怎么严重——这些人虽然求财，但下手其实还是保留着分寸，打劫的频次不算高不说，大部分情况下，为了长久的安全着想，战斗力低下的他们也并不轻易伤害人命。
真正危害严重的是第二种土匪，也是杨默今天遇到的土匪——专业土匪，又或者叫做“悍匪”！
………………
借着仅仅只有两寸高的土堆，杨默宛如一只蝮蛇一般，缓慢而诡异地侧横挪动，丝毫不在意身旁杂草枯枝被弄出来声响。
在这种地形下，跟那些削竹而战的长枪兵不同，像他这种精英级别的弓弩手近距离交战更讲究一击毙命——双方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的大致方位又早被发现，作为人少的又毫无地利的他，待在原地无疑是找死。
在不利地形下，惟有杂乱无规律的运动，才是主动性防御的精髓——这是死鬼师父反复强调的话，托这句话的福，从十岁起，被迫上山打猎的杨默就很少受过伤了。
当然，杨默不断地挪动位置，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战场上最重要的东西是情报，他需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有几个人，装备和技术究竟如何。
或许是第一次遇到像杨默这样胆大妄为的愣子，见到这货不但没想着逃跑，反而隐隐有逼近的趋势，仅仅离第一波弓弩三秒不到，沉闷的弦声响起，另一侧的草丛里又射出了一只弩箭。
几乎是弦声响起的同时，杨默右腿一个猛蹬，身子闪电般地一个侧滚……
哚！
余光扫了身后树干根部兀自颤抖不已的那半截弩箭，杨默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由于没有装备齿轮的缘故，即便是再熟练的弓弩手，拿着初代神臂弩时，从拉弦到上箭再到瞄准，也至少需要十秒的时间。
很显然，两堆草丛，至少三个人——至于其余草丛里有没有人，那就不知道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杨默伸出触感最灵敏的左手食指，从额头上抹了一些汗渍下来，然后竖在空中感受了下。
风向东南，偏二度；
风力较大，约莫二十节；
空气湿度，较低；
空气热度约为四十度，结合风速，风压偏低。
几组数字反应似地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大致弩箭飞行曲线，然后双眼快速地在那堆草丛附近扫了几下——他的手弩虽然容易携带，但有效杀伤力却只有十五米左右，而且受风相的影响力颇大，像今天这种风力，最好是逼近十米之内，这才能够确保一击必杀。
丫丫的呸的，早知如此，今天还不如带上几只飞镖——这手弩的杀伤力远逊神臂弩，要想一击制敌，不但要拉进距离，还得保证射到要害才行，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藏在草丛中的土匪身上有没有穿软甲。
按照记忆朝着刚才来箭之处，故意微微歪了丝毫射了一弩，在箭身凌空的一刹那，杨默双腿一个猛蹬，宛如猿猴似的朝着左侧前方约莫三米处的一颗松树滚去——至于刚才那一下会不会造成战果，他连想都没有去想。
死鬼师父说过，一击即走是弓弩手的最基本素养，在战场上待在原地傻兮兮地期待战果，无疑是最傻叉的行为——况且对方好歹也是职业土匪，他不认为在间隔了足足三秒后，那人能蠢到依然待在原地。
可是……好像死鬼师父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蠢货，因此总会出现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意外。
“啊！”
正当杨默刚刚滚到了那颗只有海碗粗细的松树后面，还没来得及根据对面的方位侧身找好最合适的掩身之处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
额……
不会吧？
这世道真的有这种蠢货，对敌人轻慢到射击之后竟然不换身位？
杨默有些难以置信地听着草丛中久久不曾停下的哀嚎，差点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早知道对方这么蠢，自己刚才还用得着迷惑对方个屁，直接刚才估出来的头颈方位置射过去，绝对一击毙命！
不过死鬼师父也说过了，后悔这玩意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自己要是为这么点破事就影响自己的状态，估计下了地府都要被那个混蛋老头子嘲笑到投胎！
耳边传来索索的枯草声和两声略显焦急的问候，杨默瞳孔一凝——不管是不是有其它同伴在，但那两货竟然蠢到了分神，好机会！
直接无视了第一丛枯草方位的射击视角，杨默分出一部分心神在第二丛枯草方位，更多的注意力却在左侧的几丛枯草间来回巡视——死鬼师父说过，一个小队的合理战术配合，应该是呈现三角形的火力交叉才对，既然第一丛枯草中有两个人，那应该是主火力点才对，撇去右侧那个大概率已经废掉草丛不说，左侧应当也有一个火力掩护点才对。
使出了近乎极限的力气，杨默两只小腿的肌肉肉眼可见地鼓起，然后宛如狂奔捕猎的猎豹，以一个几乎违背了人体构造的姿势，身体重心压低到几乎就要扑倒在地，遵循着之字形的轨迹，短短两秒不到的时间，就扑到了那丛疑似第三火力点的草丛右侧越十米处的半截石头后面。
将整个身子贴着地面狠狠喘息了几下，杨默努力地调整呼吸，用以恢复体力和身体的平衡感，左手毫不闲着，从靴子里摸出一根三寸不到的铸铁弩箭，然后以极轻微的幅度，把箭放入矢道上。
一、
二、
三！
默数三个数，借助地上的一块石头，杨默右腿一个猛蹬，举着手弩的上半身却巍然不动，就这么贴着地面硬生生地把身子擦出到了掩体外。
哆！
一阵略显清脆的弦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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