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生女?
事情是这样子的。
莫听澜这几天有点水逆,说得好好的一个广告,在签约前一天,广告商竟然用“模特形象不符合产品特色”的理由,把他给踹了,也不知道一个汽水公司有什么产品特色。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穿着绿得发光的紧身塑形衣,在镜头面前尬舞了。
但紧接着,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一个挺尸的小角色,又让人给截和了,截和那人听说跟制片方有点关系,貌似是制片主任的小舅子。
这年头,连尸体都有人抢着演。
经纪人董申劝他看开点,在家休息几天,没事儿别多想,为了开解他,更是豪气干云地灌了两斤小二锅头,直接把自己灌倒在菜盘子里,糊了满脸的花生皮,最后还是他给董申叫的代驾。
其实董申多虑了,莫听澜自认没什么看不开的,他要是看不开,早在头几年就退圈了,可现在他不还在娱乐圈这口烂泥潭里蹦跶着,当着他的十八线小糊星吗?
看得很开的莫听澜把董申从烧烤店送走之后,自己也叫了个代驾,回到家,闻到自己身上的烟酒味,顿时嫌弃不已,决定泡个澡。
事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正当他把浴缸里的水放好,衣服也脱好,浑身上下光溜一片只剩条裤衩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
他撞了邪一样地扭头,正好和浴缸里的女人看了个对眼。
女人有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用一根布条松松垮垮地束着,因为掉进水里,头发漂在水面上,就像乌贼的触须。
她身上穿着鹅黄色长裙,莫听澜说不清楚具体的样式,总之是件汉服,沾了水,裙子紧紧贴在身体上,而她一张巴掌小脸,脸上嵌着一双杏仁状的大眼,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情中透着戒备和紧张。
莫听澜和她四目相对,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都糊成这样了,居然还有“私生饭”追到他家里;忧的是这个“私生饭”未免太奔放,第一次见面就泡在了他的浴缸里,他都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然而,事情的转折就是这么突兀且离奇,就在莫听澜七手八脚套上浴袍的时候,女人说话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放肆!”
三十分钟后,莫听澜和私生饭在客厅进行了一场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大概搞清楚了她的来头。
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因为她说自己是公主,家里有皇位继承的那种。
一位要当女皇的公主。
华国上下五千年历史,就出了一位女皇帝,莫听澜还特地问了她的姓氏。这位女士还没穿着龙袍呢,皇帝架子倒是摆了个十成十,杏仁大眼朝莫听澜淡淡一瞟,问他:“大晁国姓,你难道不清楚吗?”
华国上下五千年,就没一个叫“晁”的朝代。
所以莫听澜一句话回敬回去:“你当我没学过历史吗?”
女神经病没话说了,只好凶巴巴地瞪着他。
莫听澜耸了耸肩,不把她这点儿战斗力放在眼里,准备找个人送她去警局,但看到她那一身湿漉漉的样子,还是决定先让她换身衣服再去。
他找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带她走进盥洗室。公主殿下虽然竭力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但那微微睁大的眼睛,以及东张西望的动作,还是透出了一股乡巴佬进城的气息。
莫听澜在心底吐槽,又眼疾手快地拦住想去马桶洗手的她。
“别!这不是洗手的地儿,不!也不能喝!那是上厕所……出恭,出恭你懂吗?”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茫然,大概是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
莫听澜只好给她讲解了一遍,又亲自示范了怎么按抽水键。
看她一脸脏污,头发和裙子上也沾满灰尘,甚至还有来源不明的血迹,莫听澜叹了口气,问她:“要洗澡吗?”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他,在等着他介绍。
莫听澜沉默半晌,走到了淋浴器旁边。
“这是洗澡用的,热水往这边拧,那边是凉水,这是洗发液……就是洗头用的,这是洗身体用的,这个是洗面奶,就是洗脸用的,搓几下,搓出泡沫后,再用水冲掉就……”
莫听澜回过头,险些惊掉了下巴。
“你这是做什么!”
公主殿下冲他伸平胳膊,一脸理所当然。
“替本宫宽衣。”
“……”
莫听澜深吸了一口气,摆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
“这位殿下,我真的不是你的太监。”
公主殿下歪了歪头,认真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肯定地说:“你是,你跟小兰子长得一模一样。”
莫听澜:“……”
小兰子什么的,绝对是巧合!她该不是故意耍他吧?哪有掉进他家,他还正好是她贴身太监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怎么进到他家的?
莫听澜一头雾水,仔细想想,她好像真是从天而降,掉进浴缸里的,难道这世上真有穿越这回事儿?
莫听澜咂摸了片刻,又猛地反应过来,这不瞎扯淡吗?看来神经病的脑回路太传染人了,连他坚定的唯物主义立场都动摇了三秒。
这一回神,就发现公主殿下看他久久不来伺候,竟然开始自己脱起了衣服,就这会儿,刚好可以看见她胸脯一小块白嫩的肌肤。
莫听澜一个激灵,差点儿原地蹿个三尺高,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去了,然后把门重重一摔,冲里面喊:“以后洗澡记得关门啊。”
话出口才觉得不对。
以后?什么以后?他和这神经病才没以后呢,等她洗完澡就把她拉警局去,没准儿她家里人也正在找。
想到这儿,莫听澜拿过桌子上的手机,给董申打去电话。
打一遍没人接,他又打了第二遍,电话嘟了半天,才终于被接起了。
“喂?”董申的声音有气无力。
莫听澜立即道:“老董,你听我说,我今儿洗澡,浴缸里掉进来一女的,非说她是个公主,你能不能——”
“嘟嘟嘟……”
电话挂了。
莫听澜诧异地拿开手机,看了看,又拨了过去,这下电话很快被接起。
“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挂了?”他抱怨道。
董申语气平平:“那麻烦您说点儿阳间话吧,我头还晕着呢,老子都说了别白的啤的混着喝,你还一个劲儿地劝,成心的吧你?”
自己要当“知心姐姐”,关他什么事儿了?
他不想同董申掰扯这些,再过一会儿,里头那位公主就该沐浴完了。
他三言两语说明打电话的来意。
董申听得头更晕了。
“什么玩意儿?莫听澜你是不是喝多了,洗个澡都能洗出幻觉?”
“真不是!”莫听澜无语极了,“人就在浴室洗澡呢,用不用我给你听水声?”
说完他跑到浴室门边,把手机贴在门上贴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你快点过来,帮我把人送警局去!”
“你自己送啊,大爷,我醉着酒呢。”
“我去送?”莫听澜皱了皱眉,“万一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到时候说我隐婚,有个私生女,我怎么解释?”
其实公主殿下看着年龄也没那么小,别人不至于眼瞎到把她认成他的私生女,他只是为了吓董申一通。
不料董申却不上他的当,打了个哈欠,才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狗仔不睡觉的?而且你放心吧,你还当你是当年扫地大妈都能认出来的水平啊?现在的你,就算当街裸奔,也没人去拍的。”
“……”
是谁晚上喝酒的时候还劝他“看开点,是金子总会发光”“就你这模样身段,不火天理难容”的?
“知心姐姐”的人设崩得太彻底了,友谊的巨轮说翻就翻。
莫听澜立刻撂了电话,并打算明天就找董申要回代驾费。
正好公主殿下也洗完澡了,浴室门被敲了一声,可以看到磨砂玻璃后站了个娇小的人影。
她应该穿衣服了吧?不会又伸直了胳膊打算让他帮她“宽衣”吧?不带这么考验人的。
莫听澜屏了口气,心脏跳到嗓子眼儿,握住门把,拉开一条小缝儿——
还好,穿着衣服。
他把门打开,公主殿下就在门口仰头看着他,衣服也穿对了,就是对她来说有点儿长,他一件正经圆领T恤,快给她穿成一字领了,露出她羊脂玉般的肩颈和一对锁骨。
一副洗衣板身材居然还有锁骨,莫听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除此之外,衣袖也长了,被她挽了好几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子细得就像骷髅架子外裹了层皮。
莫听澜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精神病院这是不给饭吃吗?
公主殿下两手拽着裤头,有些不满地问:“可有腰带?”
“嗯?”莫听澜回过神,“这是松紧的。”
男人的裤子她当然穿不住,因此他特意拿了条有系带的大裤衩子,只怕这公主是不会系。
莫听澜半蹲下身,掀起T恤下摆,果然看见两根绳子就潦草地打了个结,裤子不往下掉才怪。
再一看公主殿下,她已经松开了手,脸上的神情无比自然,就好像莫听澜半跪在地上给她系裤腰带,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莫听澜:“……”
别说,就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做派,还真有点像个万恶的统治阶级。
他没好气地把上衣下摆塞到她手里,说:“自己拿着。”
她打了个死结,莫听澜费了点儿劲才把结给解开,抬眼时看到公主殿下一截儿细瘦的腰,白得晃眼,肚脐眼还圆溜溜的,他连忙把裤子往上提了提,然后收紧裤绳,长指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
就这样,还是有点松,但不至于往下掉了。
莫听澜站起身,叮嘱她:“自己拽着点儿。”
公主殿下点了下头。
莫听澜看见她头发湿淋淋的,T恤都被打湿了不少,他走进浴室拿了条白毛巾出来,把她的长发拢进毛巾里。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再出来?你看看,衣服都湿了。”
他把她拉到洗手台前,弯身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头,刚一打开,公主殿下就猛地从他手下溜走,贴着墙满脸戒备地看着他。
“这是何物?”
莫听澜一愣,把吹风机给关了。
“电吹风啊,你没见过?”
不用回答,她脸上的表情就证明了,她是真没见过。
她那个精神病院到底是建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居然连电吹风都没见过?不知道的人看了她这副神情,还以为他手里的不是电吹风,而是把凶器。
莫听澜只好把电吹风对着自己脑袋吹了几秒。
“看见没?这个很安全,就是把湿头发给吹干的,不会伤到你。”
公主殿下一脸半信半疑,但莫听澜拿着电吹风走近时,她倒是没有躲了,只是姿态还是很紧绷,仿佛随时做着逃跑的准备。这副样子,莫听澜曾在董申给他家猫洗澡吹毛时见过,公主殿下简直学到了其中的精髓。
他像董申那样,先开了低挡热风,等人看着没那么紧张了,才开了高挡,饶是如此,电吹风声音变大的那一刻,公主殿下身子还是猛地抖了一下。
莫听澜看她实在是害怕,只得胡乱吹了个半干,就关上了电吹风。
“好了。”
她果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换好衣服,莫听澜扣了顶帽子在脑袋上,准备带人去附近的警局。
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就打了个车,没想到那位公主殿下也一副从没见过大马路的样子,车子呼啸而过时,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手还攥住了他的衣角,脸色更白了,一双杏仁眼瞪得大大的,看上去充满了惊恐。
莫听澜的衣服险些被她拽成漏肩款,当街走光。他连忙拉住自己衣服:“没事儿,这是车,车你没见过吗?”
他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如果说没见过电吹风还不要紧,说没见过车就有点扯淡了,又不是个古代人……等会儿,她好像是说自己是个古代公主来着?
不至于吧?
莫听澜觉得自己的三观又一次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他甩了甩脑袋,他可是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上大学时马哲拿了九十分的。
就在这时,他叫的车到了。
莫听澜打开后座车门,让心情平复了的公主殿下先坐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去,然而刚一坐下,就看见她皱起了眉头。
“尔等竟敢与本宫平起平坐?”
莫听澜冲正一脸莫名往后看的司机师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
“宫斗剧看多了,师傅您别理她,去最近的警局。”
师傅这才转过头,准备上路。
莫听澜收了笑,严肃地告诉公主殿下:“爱坐坐,不坐拉倒,什么臭毛病,还谁敢跟你平起平坐。”
他对她有意见很久了,不久前两人坐在客厅,她也是这么一副欠揍样子,说他一介太监,怎配坐在她面前,弄得他只能去厨房拿了张小马扎坐下,那会儿是为了打听清楚情况,才给她三分薄面,她可倒好,还开起染坊来了。他真不愿意伺候了。
开玩笑,他又不是真太监,她给工资吗?包五险一金吗?敢这么使唤他?
他这话不太好听,按理说,公主殿下这会儿就该皱着眉头,喊一声“放肆”了,然而她却没什么表示。
莫听澜用余光一瞥,发现她正望着窗外,手握成拳头,贴在腿边。
得,又在害怕了。
莫听澜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十多分钟后,车就开到了这个片区的警局。
莫听澜带着人下了车,准备往警局里走,公主殿下却拉住他的袖子,问:“这是何地?”
“警局。”莫听澜告诉她,见她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用她的话解释了一句,“呃……就是衙门。”
公主殿下立即变了脸色:“你要把本宫交给你们的皇帝?”
莫听澜简直哭笑不得:“嘿,什么话?你以为中央领导是这么好见的吗?你当自己是外国元首呢?”
公主殿下似乎没听懂莫听澜的话,但脸上的防备稍微减少了点儿,他往里走时,她还是跟了上来。她穿的是一双四十多码的凉拖,走起路来啪嗒响,在深夜空旷的警局大厅里分外明显,不一会儿就引来一名值班女警察的注意。
女警察把他们领进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五六张办公桌,一名穿着蓝色衬衫的民警正在问话。
“你没事儿老在人单元楼下晃悠做什么?据举报的群众说,看见你好几天了,又不是送外卖的,也不上楼,就在楼下来回地转。”
被问话的男子是个长得贼眉鼠眼的胖子,他眼珠子一转,对问话的民警说:“警察同志,我这个是职业需求。”
民警两眼一瞪:“什么职业?我看你是想入室盗窃,在提前踩点呢!”
胖子顿时急眼了:“哎!同志,你不可以冤枉好人的呀,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民警一拍桌子:“好不好人的不是你说了算!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公主殿下正好走到莫听澜身边,点点头道:“看来此地和京兆府没甚分别,不过这府尹未免太过心慈手软,竟给疑犯赐座,本宫看这人面相举止,定是个油滑之徒,若不先打个五十大板,是断断不会招的。”
“她这儿有问题……”
莫听澜无奈地指了下脑袋。
走在前面的女警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看向公主殿下的眼神中,还带了点儿隐隐的同情。
总算坐下来报案了,处理他们的民警姓刘,是个年轻警察。
小刘张口就问:“你们这是报什么案啊?”
莫听澜回答:“人口走失。”
他指了指公主殿下:“这姑娘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了。”
小刘“哦”了一声:“先生你贵姓?”
“莫。”
“这姑娘呢?”
莫听澜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他哪儿知道大晁国姓是什么?
于是他扭过头,问:“你叫什么?”
公主殿下抬着尖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样子。
“本宫的大名岂是尔等能叫的?”
“……”
小刘皱了下眉:“怎么回事儿?”
莫听澜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位女警就发话了,她撞了下小刘的手肘,指着自己脑袋道:“听说这儿有问题。”
然后她转头对莫听澜,小声说:“莫先生,这姑娘病得不轻啊。”
莫听澜:“谁说不是呢……”
小刘又问了好几遍,公主殿下还是不肯说自己名字。莫听澜灵机一动,凑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殿下,你还是赶紧说吧,不然等会儿就要挨五十大板了。”
公主殿下听了,立即瞪大双眼,厉声呵斥:“大胆!”
整个办公室的视线都被她这一声吸引过来了,小刘更是皱了皱眉,莫听澜赶紧趁机在她耳边道:“你看你看,这位官老爷皱眉头了,哎哟,他要拍惊堂木了,快快,等他拍响就完了,等会儿就有人来拖你下去受刑了……”
公主殿下冷哼一声,瞪着小刘,从喉咙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三个字:“阮眠眠。”
这三个字钻入耳朵,莫听澜感到自己心脏冷不丁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这名字真是配她。
小刘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后面又问了莫听澜的家庭住址、手机号这类基本信息,莫听澜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报个案,竟然要这么麻烦,这事儿真应该让董申来管。他在心里又把董申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嘴上倒是老老实实都回答了。
反正就像董申说的,他一个过气十八线,谁会挖他的信息?
问了莫听澜几个问题后,小刘又问阮眠眠:“姑娘,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不都说了,她是突然出现在他家的。
莫听澜忍不住插嘴:“警官,我不认识她。”
小刘右手往下压了压。
“放心,莫先生,这就是例行询问,我也不能光问你,不问这位姑娘吧?”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能撒谎吗?
莫听澜冷笑了下,也不说话了,只抱着手臂往椅背一靠,就等着看小刘能从阮眠眠嘴里得到什么不一样的回答。
阮眠眠没说话,先是侧头看了看莫听澜,然后咬着嘴唇转过去,低头看脚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莫听澜被她那一眼看得浑身发毛,不自觉从椅背里坐起来,挺直腰背。
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变得可怜兮兮的样子?
民警小刘显然有着丰富的调解邻里纠纷的经验,从阮眠眠那一眼里立即解读出无数种意思,他气得拍案而起:“姑娘,你尽管说,咱别怕啊,这么多人在这儿呢!”
说话的同时还警示性地扫了莫听澜一眼。
莫听澜:“……”
那个女警也过来帮腔,抽了把凳子坐在阮眠眠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温言软语地劝她:“小妹妹你不要怕,告诉我,你和这位莫先生是什么关系,我们一定给你做主。”
突然被当成坏人,莫听澜简直要被气笑了。行,他倒要看看阮眠眠是怎么个说法。
那边还在做笔录的胖子和民警也不问话了,目光朝这边看来,显然是想着看热闹。
就在诸多方面的注视下,处在视线焦点的阮眠眠抬起头,清了清嗓,然后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是他私生女。”
“?”
莫听澜的冷笑僵硬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