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使般的兄弟

修士住的地方叫修道院。我们把修士看做是“兄弟”，因为修士视所有人为兄弟。在一些教堂里，成员间还以兄弟姐妹相称。

在“花城”佛罗伦萨，有一个名叫“圣马可”的修道院，它是为撰写《新约·马可福音》的使徒修建的。在圣马可修道院中，曾住着一位修士，他非常虔诚善良，被人们当成“天使般的兄弟”。在他的语言，也就是在意大利语中，“天使般的兄弟”是Fra Angelico（弗拉·安吉利科）。很奇怪吧，一个修士怎么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呢？但是，安吉利科确实是一个很有绘画天赋的人，他一直在自己的修道院房间的墙壁上画《圣经》图案。

修士睡觉的地方叫“小隔间”，房间非常简陋，跟监狱的牢房差不了多少。修道院总共有40个小隔间，安吉利科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来绘制隔间，以便他的“兄弟”们能够注视并思考《圣经》中的场景。当然，这些画都是以湿壁画的形式绘制的。此外，安吉利科也在木板上绘制可移动的图画，采用的是蛋彩画法，我们之前提到过蛋彩，就是颜料混合上蛋清或胶水之类的黏性物质。

安吉利科生活的时代比乔托大约晚100年，但他的绘画风格却跟乔托很相似。据说，他在画画之前，总是要长时间地虔诚祈祷。然后一旦动笔便一气呵成，从不对原作进行任何修改。因为他相信，是上帝在指引着他的手臂，因此无须再作任何改动。当然，作为一名如此虔诚的信徒，他的作品主要是宗教图画——天使和圣者——并且从来不收取任何报酬。

当时的画家钟爱的一个宗教题材是“天使报喜”。你记得《圣经》中天使降临并告诉圣母马利亚她将怀上一个儿子的故事吧，这个儿子将会成为主耶稣，这就是天使报喜——向马利亚宣布她将成为上帝的母亲。安吉利科也画了一幅天使报喜图，这幅画，在我看来，非常甜美可爱。在画中，马利亚端坐在自家门廊的小板凳上，双手在胸前交叉抱拢。传信天使刚刚从天上降临，半弓双膝告诉马利亚，她将成为圣母。

天使报喜图

除非是在特别的时间遇到特别的事，否则圣马可修道院的修士不能相互交谈。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要保持沉默。想想看，如果你身边有可以随时说话的人，你能否一整天不开口，哪怕是一小时呢！制定这样的原则是为了让修士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上帝和宗教上，而不是在无聊的饶舌和言不及义的闲谈上。在圣马可修道院的一个大门上，安吉利科画了一幅圣彼得的肖像，他的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提醒修士要保持沉静。

圣马可修道院成了安吉利科作品的博物馆，它保留着安吉利科大部分的可移动图画以及绘制在隔间墙壁上的湿壁画。其中一幅可移动绘画现在仍在修道院内，是圣母马利亚怀抱圣婴基督的画像。马利亚被称为“圣母”，在意大利语中是Madonna，因此这幅画就叫“玛当娜”。

几百年来，有数以千计的圣母像被创作出来。每一个艺术家都画过至少一幅圣母像，事实上，他们通常画了不止一幅。每个教堂必须有一幅或者多幅圣母像。每个能够买得起画的家庭也都有一幅画像挂在墙上，就像现在每家都至少有一本《圣经》一样。

安吉利科画的圣母像被放在一个宽大的金框中。通常一幅画的边框就是边框——目的是把画和墙或者其他的东西隔开——并没有什么美感。但是在这个边框中，安吉利科画了十二个天使，他们各自使用着不同的乐器。后来，出现了不计其数的明信片和复制版的十二天使图，或许你家里也有一张这样的图片，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