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学费
谭婆子在家翻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等她出去时，院子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阮岚带着三只团子选了处靠近小溪的地方，准备做烧烤。
既然谭婆子难相处，那就不要勉强了，反正谭弈他们带着干锅盔。
至于三只小团子，可就有口福了。
家里没吃的，谭婆子又懒得去地里，只能饿着肚子灌水喝。
吃完烧烤，阮岚带着吃到饱的小团子们在山上闲逛，掐着时间回去。
她老远就听见谭婆子坐在院子里哭闹，引来了不少村邻。
“我可真是白活了，儿不养孙不孝，新媳妇丢下我跑出去玩，连饭都没一口，活活饿死个人。”
谭父忙劝，“先起来，我去做饭。”
谭婆子撒泼，“我还吃什么饭，我一头撞死算了。”
阮岚眯起眼，看着谭婆子引得周围的人对谭家父子指指点点，有些不乐意。
谭婆子是不要脸了，谭家父子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做人。
她拉着小团子走了过去，“你哭啥咧，不给你说了我上山去找板栗给你吃吗？”
说着，阮岚将背上的竹篮放在地上，里面装着满满一筐毛球。
谭婆子看了眼竹筐，“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
“我说了呀，”阮岚眨眨眼，“当时你冲进屋子翻东西去了，可能没听见吧。”
闻言，周围的村邻才发现，谭家的院子跟里面都像是被蝗虫扫荡似的，乱七八糟。
好家伙，这谭婆子是土匪啊。
谭婆子觉得不对，正想反驳。
又听阮岚说，“我想着找了板栗，赶紧回来做饭，可孩子们体力不行啊，不然我也舍不得让我爹跟我男人挨饿。”
说到送午饭，可是把周围村邻美美羡慕了一把。
站在院子里的谭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阮岚，只觉得心脏忽然跳的有些快。
“你瞅瞅，孩子们手都肿了，还饿着肚子呢。”
阮岚拉起小团子的手，上面果然黑乎乎的。
谭婆子恶狠狠道，“那是该孝敬我的！”
这话说出来，旁边几个做媳妇儿就不乐意了。
“谭婆子，你不是都跟谭石分家了么，怎么还回来要东西，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可不是，隔三差五回来拿东西呢，眼瞅着拿了好几年。”
谭婆子啐了口，“放屁，分家了我还是他娘，我来看看他怎么就不可以。”
有厉害的媳妇直言道，“不回来看看，怎么捞东西啊。”
阮岚听见人群里小声议论着。
当年谭家成分不好，多亏谭弈的父亲谭石，谭家一大家的人才能活下来。
谭石能干，有机会去县里。
但不知怎么，去县里的人成了谭家老大跟老二，反倒是谭石被留在乡下。
照理来说，县里条件比乡下好，可谭婆子总哭穷，让谭石贴补。
阮岚眯着眼，看来谭婆子早就知道谭石不是亲生的，不然哪能这么偏心。
大队长从人群里站出来，皱眉道，“没什么事赶紧回家做饭，明儿还要务农，这俩天活多。”
院子外围着的人很快就散了。
平日里是阮岚做晚饭，可这会儿她坐在板凳上跟谭小妹玩翻绳。
谭婆子朝阮岚吼了句，“你这新媳妇儿忒没规矩，不知道去做饭？”
谭父忙挡下来，“娘，别说了，我来做。”
谭婆子呸了两声，“你这软脚猫，连个儿媳妇儿都敢爬到你头上拉……”
话说声戛然而止。
阮岚回头，瞧见一米八的谭弈拿着斧头，冷冷盯着谭婆子。
谭婆子有些怵谭弈，立刻闭了嘴。
阮岚挑眉，果然还是暴力行事最立竿见影。
谭父炒了盘野菜，又蒸了锅窝窝头。
谭婆子一口下去，直接吐了出来，“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哟。”
说实话，谭父自己都吃不下去了，这段日子他们几个早就被阮岚养刁了胃口。
一顿饭，基本上只有谭婆子在吃。
吃完饭，谭婆子剔着牙，提了正事。
“你大哥二哥娃要上学了，我瞅着谭书也不是块念书的料，别浪费钱了，让他回来种田，学费匀给你大哥二哥家里的娃。”
谭父皱眉，缓缓道，“不行。”
“怎么就不行，你看看你混成什么样了都，”谭婆子劝道，“你将来是要靠着你大哥二哥的，现在付出点怎么了？”
谭父没有吭声。
倒是谭弈冷声道，“谁敢让谭书没书念，我就敢打断谁的腿。”
谭婆子狠狠瞪了眼谭弈，看来这事得绕过谭弈才行。
谭小妹拉着阮岚悄悄说道，“嫂嫂，我哥哥念书可好了，但是奶奶不许他念，说是没人种地。”
阮岚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跟哥哥去过学堂，老师还夸过哥哥是个好苗子，肯定有大出息。”
阮岚心里有些动容。
晚上，谭婆子跟阮岚她们睡一起。
谭婆子占了床中间，倒头就呼呼大睡，团子们委屈的站在床边。
平日跟阮岚睡觉，总是有股香香的味道，一闻就睡着了。
谭婆子睡觉不但打呼噜，还有股臭臭的味道，团子们根本睡不着。
阮岚带着团子们坐在院子里，谭弈也在。
谭弈看到阮岚的瞬间，心跳有些加速，他想找个时间，跟阮岚聊清楚。
阮岚看了眼谭弈，“你也出来数星星？”
谭弈嗯了声，才道，“估计还要住几天，要不到钱，不会走。”
“那就只好委屈你跟爹了。”
谭弈，“……？？？”
事实上，的确只委屈了谭弈跟谭父。
阮岚说是带着团子们陪着谭父一起下地务农，可一转眼，就带着团子们跑去了山上。
空间里好吃的自然不会少，阮岚随便装样子烤两下就行。
中午家里也没人做饭，谭婆子吃不到东西只能下地找他们。
看到他们篮子里的黑窝头，谭婆子想回县城了，只是钱还没要到手呢，要是能把谭弈支开就好了。
田里有人喊阮岚，“你大哥给你寄东西了。”
谭婆子立马道，“谭弈，快陪阮岚去拿东西。”
“才不用他，”阮岚拉着谭婆子，“我哥每次都给我寄好吃的，不如你跟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