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亲人
“饺子都包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下锅了。”柳妈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轻描淡写的几句把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哦，对了，还有那个你最爱吃的小酥饼。”
“你先坐一会，老柳，你快去烧火！”
“知道啦。”
老柳从锅屋里抱出劈好的柴火，又找了一点宣柴火便开始生火了。
...
柳叶志看着老两口忙过来，忙过去，眼睛湿润，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柳叶志搬了一个马扎，坐到院子里，手里拿着小酥饼，满眼都是小时候的模样。
小时候，柳叶志总爱哭，爱闹，有一次，赶大集的时候，邻里婶子给了他一个，他便喜欢上了吃这个。每次，赶大集总是吵着闹着要吃这个。
柳叶志拿起小酥饼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的，赶忙用手端着怕酥饼渣子洒了。
“你瞧你的吃相，跟小时候一个样。”柳叶志老妈满脸欣喜然后说道：“饺子马上好了，少吃点酥饼。”
“妈啥馅的饺子，我还真想吃您包的饺子。”此刻的柳叶志就像一个小孩子，可以尽情的索取。
不管你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那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一听你回来，就让你爸去镇上买了点东西，我就在家拾掇着包了点饺子。”柳叶志妈妈说道。
“行了，下锅吧！”老爸在天井里喊道。
“我去下饺子，那个酥饼少吃点，快屋里。”妈妈端着盖垫儿去了。
这让我想起了，请回答1988里面金正焕长大回家的一幕，长大后回家自己都变成了客人，爸妈心疼中夹杂着客套，这种感觉真的是回家的感觉。
“热乎的饺子来咯。”老爸端着饺子上桌了，“快吃吧，蒜跟醋都在旁边。”
柳叶志吃饺子很爱蘸醋吃蒜，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柳叶志“嗯”了一声，给爸妈拿好碗筷说道：“爸妈，你们也快一块来吃吧。”
“你妈再过一会再来。”老爸进来笑着对柳叶志说道。
“我妈怎么不来吃？”柳叶志放下手中的饺子，抬起头问道。
“你妈让咱先吃着，再下一锅。”
“这些都够了。”柳叶志起身，走到门口喊道：“妈，你快来吃吧，这些吃不了了。”
妈妈摆摆手，手里还拿着笊篱笑着说道：“你们先吃，我这就好了。”
柳叶志站在门口说道：“妈，你快来吃吧。”
“这就来，你快先屋里吃吧。”
真的回家后，就成客人了。
柳叶志接过妈妈手中的笊篱笑着说道：“我来吧，我现在就是厨师，什么饭都会做。”
柳叶志的妈妈笑着说道：“不得了，不得了。”
下饺子，应该不算是什么技术活，柳叶志你在这炫耀什么。
“好了，出锅。”柳叶志一顿操作相当麻溜。
“吃吧。”柳叶志满意地说道。
饭桌上，柳叶志一家人其乐融融，聊着家常。
爸妈问起他啥时候回去上班的时候，柳叶志总是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说，因为有年假，在家多待几天也不打紧。
柳叶志的父母，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回家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去看看我五叔。”柳叶志起身说道。
“不急的，喝点水再去吧！”
“去喝吧。”
柳叶志家是个大家庭，他的父亲排行老三，另外还有两个大伯，两个叔叔。大伯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四叔是村里的主任，文书。他爸爸和二大伯是工人，在一个厂子打工，五叔，现在待业在家。
柳叶志推开门，看见五叔坐在那个破旧的泛黄的老式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照片。
柳叶志走到跟前摆了摆手，比划着自己来了。
五叔看见柳叶志很意外，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手转了一圈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叶志在左手边画了个圈，然后接着比划了一个十二，说道：“十二点回来的”
没错，柳叶志的五叔是个聋哑人，听父辈们说，五叔小时候发烧，烧的很厉害，可是没钱治，给耽搁了，硬生生地烧成了聋哑人。
他们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别看五叔耳朵听不见，嘴巴不会讲，可是脑袋很灵光，五叔没有上一天学，却能够精准的写自己的名字，学什么都有模有样，手脚灵活，家里的重活轻活都会干，就连摊煎饼、针线这种村里娘们（娘们，农村对女性的称呼，并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干的活都很溜，村里人经常开玩笑地讲：老五可惜了，除了不会生孩子，别的都会。
说起跟五叔交流，就有故事了。打柳叶志记事起，五叔不是哇哇的喊，就是在一直用力的比划。一开始比划的时候，除了奶奶，家里其他人都不大懂，急的五叔直跺脚。后来虽说有时候比划的也不明白，但越比划越熟练，越比划也越准确，比划什么像什么，也就自创了哑语。
五叔手脚麻利，干活勤快，邻里都来找他，让他帮忙，他也是随叫随到，这些人只是单纯的管一顿饭，也不给工钱。后来，家里人合计，不能老让他这么给别人干活，为了他的后半辈子，村里给他找了份工作，这一干就是十三年，后来爷爷奶奶年龄大了，需要有人照料，五叔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不干了，留下来照顾他们。
五叔是个光棍，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柳叶志家里的父辈经常说多亏有你五叔，照顾你爷爷奶奶，我们才安心。爷爷奶奶去世后，五叔也就住下了。
柳叶志知道，五叔又在偷偷滴看爷爷奶奶的照片，奶奶是三年前去世的，走的时候很平静，也没有遭一点罪，自然的去世了。爷爷是去年去世的，爷爷典型的臭脾气，特别是生病的时候脾气更差，这么多年来，跟五叔的手语也不灵通，就知道凶他，说话就跟吵架似的，五叔很怕他，但也很爱他。爷爷去世那天，五叔哭的像个泪人。
“最近在家干什么呢？”柳叶志比划地问道。
“打栗子。”五叔比划着说道，然后竖起大拇指，表示干的还不错，雇主管了他五天饭，给了他一袋子栗子还有二百块工钱。
柳叶志看着五叔一天一天振作起来，也挺欣慰的。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孤独。
听到屋里有人说话，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了。
“小志，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的人按辈分，柳叶志应该管他叫六奶奶。
“今天刚回来。”
“行，那我回去了，还没吃饭呢。”
人在忙起来的时候，胡思乱想就会少一点，柳叶志在脑海里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