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黑军主II（上）
“保持安静。”鲁多米尔·科尔瓦命令道。
深夜寂静清冷，只有踩在碎石块上的沙沙脚步声。
他和黑军的士兵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绕过了铁柱群山北边的最后一座山峰，在最后这段路途中还用钉鞋和绳索攀爬了一面长达百尺的峭壁。
随军人员和马匹都被留在了山崖下，他们将绕路而行，与鲁多米尔会和。
而现在在鲁多米尔俯视着的不止是脚下陡峭的山坡，还有着被些许光点微微照亮着的山丘要塞。
他凝视着夜晚的星空，云层半遮着月亮和群星，诸神大方地施舍给了他更多黑暗。
他们早就将火把熄灭，把毛皮大衣换成黑色的皮革护甲，在夜色的掩护下宛如随风游荡的幽灵。
铁冠城靠山而建，是维瓦利亚王国北边最后的关隘。
三面外墙和天然的山坡屏障一起包围着宏大的城市，外墙之内地势险峻的最高处悬立着维尔克家的孤崖堡，靠着山的城堡中矗立着两座方形高塔。
鲁多米尔对铁冠城的历史知道不少，因为每一个维尔克家的人都以他们的过去引以为豪，他在霉林剿匪时与他们驻扎在一起，耳朵都听得起了茧。
铁冠城在哈斯特扎帝国的统治时期只是个边境的海岸矿产城市。
在维尔克家的初代公爵“斩首者”罗曼·维尔克将哈斯特扎的市政官赶出城后，他的家族接手了帝国在铁铸群山的铁矿场，并将其独占。
采矿和苛税带来的收益成为了孤崖堡的强壮根基，建造城堡就花了四十余年，期间累死者无数，皆成了孤崖堡山丘之下的具具无名白骨。
鲁多米尔每一脚都小心翼翼，黑军稍有不慎就会像他们脚下的碎石一样随着山坡滚落。
他咂嘴向身后的士兵示意，他们离孤崖堡的城墙只有不到两百码了。
没有人会预料到他们的到来，载着他们人马的船从鹰港城出发，没入夜色中。
黑军穿过陆汐海，沿着德拉克斯共和国南边的海岸一直航行到龙颈山南部的失声湾上岸，再顺着放逐之河穿过霉林，最后越过铁铸群山。
鲁多米尔向后倾斜着身子前进，黑军一步步地接近孤崖堡。
挂在城墙内的火把映照着卫兵的铁头盔，他们俯视着城堡之下的铁冠城区，却没想到也有人在俯视着他们。
鲁多米尔放轻自己的呼吸，默念着他的步伐，一步，两步……他离身下的城墙已只有十尺不到。
他抬手向身后的黑军给出信号，并缓缓地拔出了他的剑，其他士兵也纷纷有条不紊地效仿。
他稳了稳脚步，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了城墙上，并按照早就制定好的计划直接朝着城堡的大门方向冲去。
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塔楼门前卫兵的注意，但没等他反应过来鲁多米尔便一剑斩开了他的脖子。
“敌袭！敌袭！敌……”
黑军如群鸦一般涌入了孤崖堡的城墙，卫兵还未拿起弓箭就被攻势淹没，举着火把的卫兵措手不及，慌乱地叫喊着想要逃跑，但很快就被追上砍倒在地。
两座高塔的警钟被敲响，惊慌的尖叫声四起，城墙已在一瞬间沦陷。
黑军士兵们杀进瞭望塔，将敲钟的卫兵从上面扔下摔死，鲁多米尔继续沿着城墙向东边的大门跑去。
他在黑暗中起舞，他黑色的皮革上染着血浆，他轻松避开第一个人的挥砍，将长剑刺进他的心脏再拔出，他跳到第二个人的面前将他拉着弓的双手砍断，再拿起那弓箭射中了第三个人盾牌下的大腿。
维尔克家的白铁蹄们都驻扎在南边的剐暮门，在今晚之前，那里确实是进入铁冠城的必经之路。
鲁多米尔和身后的黑军们冲下楼梯，孤崖堡的东边城门有两个闸门，以用来将敌人困在里面，再通过屋顶的杀人孔和两旁的箭缝射箭，但这次被闸门困住的将会是守军。
“关上闸门！”鲁多米尔大喊。
城堡内的其他士兵冲出营房，他们多数装备着链甲、长枪和涂着蓝白色图案的圆木盾。
鲁多米尔双手持剑，将试图刺向他胸部的长枪拨开，一剑砍在了敌人颈肩的锁子甲上并划过。鲁多米尔扑向士兵，夺下他的长矛并直接刺进了眼里，士兵张大着嘴发出刺耳的惨叫。
黑军将绞盘上的链条拉下，关上了两道闸门。
这些卫兵们做好了准备，他们的阵型更有组织。他们摆好架势，将长枪架在盾牌后御敌，挡在黑军和城堡的大厅建筑之间。
“摆好阵型！”鲁多米尔向周围的士兵命令道。
他左手提着长剑，用脚踩在他杀死的卫兵脸上，用右手将长枪拔出。
黑军们多数装备着长矛和短剑，他们手握长矛一排站开，人数远要多于面前的守军。
鲁多米尔举起长枪用尽全力将其掷出，枪头穿透盾牌挂在了上面。鲁多米尔持剑慢步上前，黑军挺起长矛跟着逼近。
剑与矛相接，他不停地试探着面前卫兵的防御，贸然出击只会给敌人提供机会。
他快速地在左右砍击中切换，钢剑砍在圆盾上砰砰作响，敌人吃力地防御着他的进攻，但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突然，他举剑佯装向下劈砍实则往上挑，卫兵连忙用左手的盾牌下移格挡，鲁多米尔抓住他露出的漏洞，反手持剑从上往下刺进了他的肩部。
卫兵们的防线被撕开，鲁多米尔冲杀进他们的盾墙左右迎敌，黑军也趁机加紧了步伐，将无暇顾及两边防守的卫兵刺杀。
见大势已去，卫兵们纷纷丢下盾牌和长矛逃跑，但闸门已经关上，鲁多米尔也没有留活口的打算，这场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石阶狭窄，鲁多米尔走过拥挤的人群，黑军们拿着举着火把欢迎着他们的领袖，火焰照亮下的灰色石墙混着沥青和血迹。
孤崖堡内有至关重要的粮仓和军械库，门外的黑军们拿着弓箭在城墙上守望，这座城堡现在归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