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试探，互相利用
慕锦书靠在榻上，不停地咳嗽。
鲜红的唇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手边还放着几本奏折。
病成这样还要操心政务，真是勤勉。
顾卿洛暗暗佩服。
若能痊愈，一路顺利登基为帝，必定是位明君。
“顾卿洛参见太子殿下。”顾卿洛行礼。
慕锦书摆手：“顾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太子殿下今日咳得厉害，看似病得更重。这是解毒初期的症状，过几日便能缓解。”顾卿洛道。
“好与不好都没多少关系了。”慕锦书苍白地笑笑，“顾小姐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听说太子中了噬心之毒，需要几味药材，正巧白梅山庄有，就给殿下带来了。”顾卿洛给青鸾一个眼神。
青鸾把药盒子递上。
慕锦书带着疑惑打开，却见满满一大盒雪芝草和兰铃花。
正是楚玉说的“名贵药材”。
今日他给他煎药时用了一点儿，就收走了三千两银子，贵得他都不想治了。
现在有这么大一盒，他就不用发愁了。
可是，想到自己那羞涩的家底，慕锦书逼自己把目光从药材上挪开，“本宫买不起这么多……”
“这是送给殿下的。”顾卿洛笑了。
唉，人与人的差距为何那样大？
慕锦书宁可病死也不眼红他人之物，而慕锦琛却是想尽办法的巧取豪夺！
“这如何使得？”慕锦书大吃一惊，“这些药价值数万金……”
“太子胸怀天下苍生，连二十年前那达王的旧案都愿意插手，区区一盒药材，不值一提。”顾卿洛关上盖子，直接把药盒交给李蓉，“太子妃，小心收好。”
“多谢！”
李蓉激动得说不出话。
有了这盒药，慕锦书的毒便能治，她和孩子的庇护伞就不会倒！
“顾小姐雪中送炭，本宫该如何感谢？”
慕锦书连连叹息。
他一直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谁知惊喜却接踵而至。
先是轩辕极为他在风雪中撑伞，后是楚玉上门治毒，再到顾卿洛送药。
每一项，都是雪中送炭！
“噬心是南疆与东州交界处的一种奇特毒物，想必下毒之人还有许多阴招，殿下要多加小心。”顾卿洛拢了拢手炉。
慕锦书马上命人把顾卿洛的手炉拿去换热炭。
顾卿洛笑了：“太子观察入微，怎还会被睿王以一封假密信冤枉？”
“一言难尽。”
慕锦书苦笑。
密信虽然是假的，但父皇的疑心是真的。
那日的事看似波澜不惊的过去，其实他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父皇偏心得越来越明显了。明明没有搜出什么密信，父皇却把他骂了一顿。
父皇原话是：你若无心为那达王平反，接到密信就该销毁，而不是留在手中让人去陷害你！
幸好那封密信凭空消失了，他才能好好住在太子府接受治疗。
“太子仁厚，卿洛佩服。”顾卿洛笑道，“太子身体不好，才令君心摇摆。若太子能痊愈，君心自然明了。”
“但愿吧！”
慕锦书叹息，对未来并不看好。
身为储君，既是巅峰，亦是孤舟，稍有不慎便会倾覆。
他面对的威胁，不止是慕锦琛……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既是作假陷害太子，模仿谁的笔迹都可以，怎么偏偏模仿了秦太妃？”顾卿洛问。
慕锦书眸光微闪，道：“这其中自然是有原由的。”
“什么原由？”顾卿洛追问。
“这是朝中事，顾小姐过问多了不好。”慕锦书摆摆手，不肯说。
顾卿洛接过刚换了炭的手炉，继续追问：“有人想对秦太妃下手？”
慕锦书沉默。
顾卿洛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秦太妃无儿无女，与世无争。只因照顾过皇上两年，又和太后私交甚笃，才会在先帝死后仍以一宫之主的身份住在翊坤宫。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太后、皇后。
这天下会和秦太妃过不去的只可能有两人：当朝太后、北燕摄政王时冥寒的儿子时幽！
前者可能怨恨自己的儿子更孝顺别人，欲设两宫皇太后，想除掉秦太妃。
后者是怀疑时冥寒被秦太妃灭口，故意设局试探，扰乱东州朝局。
会是哪一种呢？
“顾卿洛你不愧是顾家的孩子，很聪明。但朝政之事与你无关，回去吧！”慕锦书下了逐客令。
显然，他还有更大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顾卿洛来都来了，哪能轻易走？
“能把秦太妃的手笔模仿如真，至少练习了半年。难道半年前，太子就在暗查那达王的事？并且走漏风声让睿王知道了？”
慕锦书再度沉默了。
事实如此！
李瑞那个奸细把他的事都告诉了慕锦琛，才引来今日这些祸端。
顾卿洛看慕锦书的反应，就知她猜对了。
慕锦书一直在暗中调查那达王的旧案！
她压着心中的震撼，问：“殿下为何要冒险为那达王查旧案呢？”
“本宫少时落水险些丧命，是孟妃相救。那达一族蒙冤，于公于私本宫都该彻查。”慕锦书道。
顾卿洛：………
只是这样？她怎么不大信呢？
“咳咳……”慕锦书捂着胸口又咳了起来。
李蓉见状，连忙去伺候，并对顾卿洛道：“顾小姐，太子乏了，你请先回吧！”
“太子保重，卿洛改日再来拜访。”顾卿洛走了。
慕锦书止了咳，眼神复杂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李蓉轻声道：“殿下今日和她说的太多了。”
“蓉儿，若能得到顾家军的支持，我们就都有活路了。”慕锦书说。
“可她只是顾家的女儿，根本继承不了顾家军。万一她把今日这些事说出去，我们岂不更遭？”李蓉担忧极了。
慕锦书笑笑，握住妻子的手：“顾卿洛今非昔比，她的气质才智远胜顾家儿郎。我们要相信那个人的眼光。”
“那个人……唉！”李蓉愁上眉头，“招惹了他，真是晦气！”
“没办法，已经惹上了。”慕锦书苦笑着把手伸出窗外，接了几片雪花送进嘴里，“雪真凉啊，但愿冬天早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