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头脑,有谋略
林幼仪倏然直起身子,转而又看向了大舅舅!
“舅父大人在上,幼仪知道,您现下心里面定在气幼仪不顾大局,让家丑外扬!只不过,幼仪想请舅父大人平心静气的想一想,今日之祸,到底是谁挑起来的?是我吗?还是我娘?”我不是不可以如了舅父您的心意,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可是,我不做声长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林幼仪柔声质问,却比刚才她振聋发聩的指责,更让大舅舅心惊不已,无地自容!
稍稍顿了顿,林幼仪又继续接着说道。
“今日之事,我若强行按下,不惊动瑞亲王的话,那结果无外乎有两个!要么,就是我娘被大舅母算计去了名节,一脖子吊死!如此,舅父您的颜面就得以保存了吗?您日后花着我娘带过来的家产,就真的能有安心吗?您每每见到我的时候,心里面就不会对您的一母胞妹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吗?”
大舅舅在林幼仪的连声追问下,羞愧难当,真的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要么,我凭借一己之力,勉强让我娘躲过今日这一劫!可是,舅母会就此罢手吗?若非舅父您的放纵,舅母怎么敢用这种阴损毒辣的招数,迫害您的一母同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舅母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一次,她只是赔上了舅父您的声誉与颜面,下一次,他赔上的,就是整个张府!这是舅父您想看到的吗?”
林幼仪软硬兼施的手段,着实让上座的穆铮,看的叹为观止,津津乐道。
这丫头,不仅有头脑,而且有谋略!
说到底,这里毕竟是丈张府,不是林府。
林母与大舅舅就算是血脉亲缘,那也抵不过大舅母才是大舅舅的枕边人,人家才是真的一家人!
这种情况下,林幼仪若是真的以一敌二,将大舅舅与大舅母都放在她的对立面上,痛陈这夫妇二人的卑劣行径!
那么,就只会让这两个人抱得更紧,更团结,一致对付林幼仪!
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适才,林幼仪那么疾言厉色的痛斥大舅母的过错,听着好像是在泄私愤。
可是,当她转回头,开始与大舅舅柔声细语的分析利弊的时候,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倒好像全都是为了大舅舅才说的!
只一个转折,大舅舅就让林幼仪给拉到了她的阵营!
果然,这效果立竿见影!
“小贱人,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看你是……”
“贱妇,你给闭嘴!”
大舅母总算是缓过了神来,她眼看着大舅舅面上的神色,越来越不正常,心里面也慌得不成样子。
可是,等她惶恐不安的想要与林幼仪撒泼的时候,大舅舅忽开口,神情狠厉,断喝一声,直接吼得大舅母一下子就呆住了。
“你个毒妇,怪只怪我从前百般纵容,才让你生出了今日的心思!当真是祸起萧墙,留不得!留不得呀!”
“老爷……”
“爹……”
直到此时,大舅母和张妙珍才真的彻底慌了神!
不过,就算如此,林幼仪尤觉得不解恨!
她踱着步子,一步步慢慢走到了大舅母的表哥面前。
“表舅舅,小女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表舅舅。”
“什……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呀,表舅舅,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急着否认呢?”
表舅舅吓得面色如纸,满心戒备的抬头看着林幼仪。
“表舅舅,你今儿个为何会出现在城阳侯府?”
“我……我……”
表舅舅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边犹豫着要怎么撒这个谎才好骗的过去,一边偷眼看向了大舅母。
可是,大舅母现在已然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她这个腌臜表哥。
无奈之下,表舅舅只好自己编理由!
“我是去给表妹送东西的!”
“哦,送东西!那送的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还非得追到城阳侯府去,而不能送到家里来?”
“就是……就是一些表妹急需的东西!我也是心急了,便没想那么多。”
“哦,原来如此!”
难得表舅舅的话漏洞百出,林幼仪如此聪慧敏锐,竟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就此打住。
这倒是让表舅舅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这一口气都没有喘匀,林幼仪的当头棒喝,便再次如约而至!
“表舅舅,既然你是自己找到城阳侯府去寻人的,那么,你走的是正门还是偏门?是后门还是角门?是否有进出记档?你自己可签了名字?又是几个奴才引你入府?穿过了几进院子!走了多久才见到舅母的?”
林幼仪忽然发问,还问的真么仔细,表舅舅听的晕头转向,心惊胆颤!
他一个穷酸秀才,一天三顿饭都没有着落,哪里会知道,如城阳侯府一般的钟鸣鼎食之家,到底是什么规矩,府内又是什么样子?
情急之下,表舅舅只能语无伦次的推说不知。
“我……我……我当时只顾着低头走路,不敢四下张望失了规矩,自然也没有注意这许多!现下听到林小姐这样问起,我也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真是个不错的说辞!表舅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林幼仪一脸嘲讽的神情,那视如敝履的表情,让穆铮看了,也不由得哂笑一声。
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
就连挖坑,都挖的如此与众不同!
“表舅舅,城阳侯府乃是一品军侯的府邸,不同于一般的门阀世家,他家的门槛儿,莫说你是去寻人的,便是去送礼、求见的,也甭想踏进去一步!能够在城阳侯府进出自由,不请自来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国之柱石!要么,也就只有皇上亲派的宣旨太监了!表舅舅,你又是哪一种?”
林幼仪的言语之中,满是鄙夷不屑的意味。
不过,穆铮倒是听得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