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中城：一场保卫制造业的持久战
文／严 含
上海产业转型发展研究院
常务副院长
2019-03-20
2018年12月20日，纽约市议会通过曼哈顿“时装区”的区划文本修订案，取消长达数十年的区划限制，以支持时装区内的流行产业的扩展，让时装区的区划转变为多用途（即用地性质的兼容）。白思豪市长表示，市府保护纽约引以为傲的时装制造能力，时装区的区划文本修订案通过，确保时装区会以多面貌的样子发展，维持世界时尚服装业的首都地位。
该修订案将使纽约的流行时装制造业获得长期的稳定发展，并维持在纽约这块流行之地和曼哈顿中城这个寸土寸金的中央地带的立足点。修订案的执行策略包含在日落公园的“纽约制造园区”投资1.36亿美元建立20万平方英尺的时装制造中心，提供2 000至20 000平方英尺的小型空间，供厂商从事成衣打版、马克排版和尺码放缩，裁剪和缝制以及样品制作。该中心还将包括共享服务与相关用途，以支持这些服装企业成功发展，并扩大日落公园服装产业聚落规模。
修订案作为纽约市制造业策略的一部分，将确保时装区的产业空间和流行产业长期的稳定发展。时装区独特的产业生态系统由熟练服装技师和专业供应商聚落所构成，是纽约流行界的基石。目前，制造业占制衣区时尚产业所用建筑面积的四分之一。
区划文本修订案取消了长达数十年无效的区划限制，最终让时装区达到它本身作为多用途区域的潜力，包括时装产业办公空间、制造、批发以及时装展示空间。根据时装区指导委员会的建议，纽约市可使用多种方式，来协调流行时装产业和其他产业在时装区的利益。纽约市将通过房地产和策略计划，实施有针对性的区域变更。
根据纽约市经济发展公司统计，纽约市制衣业发展自1950年达到巅峰以来，其劳动力已经流失95%。仅就服装中心而言，成衣制造业就业人数自1987年起便减少了85%，由于地处曼哈顿的中心地带，北临时代广场，东望帝国大厦，制衣区的租金大幅上涨，导致制造空间大量流失。当时纽约市政府为了维护成衣制造业，制定了特别的分区规定：在从百老汇向西延伸到九大道及34街以北，42街以南的区域，被称为“时装区”（Garment District）。该区域享受特别“优待”——房产业主必须留出至少一半的空间，用于或租给制衣工业，并对特定保护区内的租金设限。
回顾几十年来，围绕纽约时装业的未来，多方势力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2016年4月24日，在曼哈顿时装产业高中（High School of Fashion Industries）的礼堂里，两大派别的人聚集在了曼哈顿区长组织的专题研讨会上：斗争中一方代表制衣区的人们，与他们对峙的则是新规划的倡导者Bill de Blasio。市政府赞助的一项规划想要解除制衣区的分区保护，逐渐把这个产业核心地区转变为布鲁克林日落公园。该举措有5 100万美元的资金支持，分别用于相关技术、职业培训、商业开发和支付相关成本。
两方争论的核心在于：新规划是否会赶走已备受租金压榨的行业租户（美国国际数据集团的数据显示，2010年起，这一带的办公空间从平均每平方英尺36.10美元涨到了57.34美元，还有很大的涨价空间）。一方面，政府表示，分区法规对是否能留住制衣区人才没有影响。他们拿出了美国人口调查局的数据：几十年来，制衣区的工作岗位数都在下降。近期数据显示，制衣区的岗位数量从2000年的13 607减少到了2015年的5 123。然而，另一方的公会领袖、设计师、制造商和企业主则认为，下滑的部分原因是政府监管缺失。这导致制衣区现在有500多万平方英尺不合规的办公空间。“岗位继续减少的一个原因是分区法没有正确地执行落实，”“拯救制衣区”组织的创始人说。就在前一周，这家民间组织发表了一封公开信，提出以增设商业拱廊、设计师合作空间、技能培训中心的方式来发展制衣区。
最终，纽约市政府决定不将生产工厂迁至租金便宜得多的地区，而是通过政府提供房租补贴或政策倾斜的方式，原址保留制衣厂。纽约政府官员和服装业人士认为，这些小规模的制衣厂对设计师不可或缺，特别是对于年轻的新生代设计师而言，制衣厂是他们的孵化地，新兴设计师资金不足，往往只需要制作小批量样衣，就近生产便于节约成本，此外，设计的产品化过程中也往往面临着经验不足的问题，选择本地制衣厂，便于向打版师及时、有效地传达设计意图、控制样衣版型式样和进度，避免批量生产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从而确保成品迅速在本地商铺展出。
为保护曼哈顿历史悠久的时装区内近30万平方英尺的服装生产空间，在遵循了服装区指导委员会（Garment District Steering Committee）的建议后，纽约市政府已推出一套新的扶持政策：①一项新的税收激励计划：允许业主向时尚生产企业（包括制版、刺绣、装饰和染色等时尚供应链上的厂商）长期出租房屋，租期可长达15年，每平方英尺最高总租金为35美元（包括公用事业和其他费用）。参与此计划的业主可从纽约市工业发展局获得酌定的税收优惠；②支持通过公私合伙收购位在服装区的一栋建筑物，专门用于服装生产；③设立特别许可来限制该地区的酒店发展。该项措施将使60多家企业受到保护。
经济发展委员会主席Vallone表示：“时尚业是纽约市最具代表性的产业，对我们的经济健康发展至关重要，并为纽约人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工作机会。保护本地服装制造业对产业的持续成功发展至关重要。而该计划为此具有百年历史的时尚产业聚落揭开了新的篇章，其将带领早已立足的企业迈向一个新的时代，并将巩固曼哈顿成为纽约市最重要的就业中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