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旁观娶亲。
夏去秋来，酷热的天气逐渐被秋高气爽代替，小今歌今年长高了很多，原本圆圆的团子脸也慢慢退了婴儿肥，晶亮的眼睛澄澈透明的好似天空中的星星，粉嫩的脸颊上透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如果穿上一身粉色的襦裙，那简直就是画中的小仙女。好在今年林家两府都很忙，根本没有谁有时间多看今歌一眼。
八月一过，林家南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林瑞铭的嫡次子林博一的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一，要娶得是可是吏部侍郎的嫡女，虽然官职不高，家中不显赫，但关键在于人家姑娘愿意嫁。林瑞铭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他对自己儿女的定位还是准确的，他从来都不看好着个林博一，因为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于像他了。
颜氏当然也是明白的，她自己生的儿子，全世界就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的人了。
说来也算是一个传奇，年仅十九的林博一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七房姨太太，别说长子，从十五岁到现在，零零总总，男男女女也生了七八个，这在贵人圈子里早就是不能说的秘密，算的上是尽人皆知。所以有些脸面根基的贵族根本不可能考虑林博一，不过这些都不能阻碍林博一成为一个有太太的人，毕竟林家的名号还是很响亮，有爵位的找不到，林瑞铭便将寻找亲家的目光下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这个极有眼光的姑娘。
婚礼的当天，林家北府所有人都去了南府，就连惠姨娘和秀姨娘都带着自己的孩子，过去拿到了一个丰厚的红包。
日子还得继续过，但安静只是表面上的样子。
“你听说了吗？”惠姨娘坐在秀香院的院子里喝着茶，同秀姨娘聊着闲天，“南府的新奶奶成婚当晚就给气哭了，这林博一那晚愣是没有睡在新娘子身边，你说神奇不神奇？说来，我也是很佩服那个叫眉娘的姨娘，这正主太太的好日子她居然也敢造次。不过，这亲家好像也没有什么表示，三日回门之后，啥也没说。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那个姑娘是个可怜的。”秀姨娘难得有感而发，“估计是他爹想要升官发财，不然那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娘家是不可能管她的，她能在活成什么样子，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秀妹妹！”惠姨娘接着说道，“说实在的，那个林博一就是个草包。嫁给了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今歌小朋友时常会听到惠姨娘和阿娘闲聊这些她听不懂的东西，不过她早就认定，林家南府里的所有孩子都不是好人，尽管她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偏激，但是，至少这样的想法可以让她感到安全。
十月的京城已经开始有些冷意，今歌却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她还是很喜欢到雾山上去玩，茂密的树林可以很好的把她隐藏起来，她可以放肆的奔跑，可以大声的欢笑，可以吃野果子，可以捉虫子，总而言之，在雾山里，今歌可以像一个普通孩子一般过的无忧无虑。
可是一旦离开雾山，她就不得不面对她的功课。如果说教习嬷嬷教导严格，那么秀姨娘的教导简直就是严苛，以至于，今歌小小年纪就认识了一千多个字，会写楷书和篆书，会背诵药名，此时，她正在学习药方，不过，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学的倒底是什么。有的时候，林瑞昊都觉得秀姨娘教的有些过多了，可当秀姨娘轻飘飘一句“我教的她全能学会，我能怎么办？”顶回来时，林瑞昊只得默默的对今歌小朋友表示同情。
“今歌，阿娘并没有打算让你以后成为一个女大夫，其实阿娘自己的医术并不好，但是阿娘认为，学医也可以使人明礼，而且是明白大道理。”每当今歌不耐烦时，秀姨娘就会一脸严肃的教导她，“今歌，你是一个庶出女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定得是一个低贱的人。一个人的出身是无法改变的，阿娘不能，你的父亲也不能，但是，你可以改变你自己的未来。要记住，别人是否尊重你，全在于你是否值得尊重。如果当真是一个轻贱的人，即便让她顶着尊贵的身份，天长日久，她也是得不到分毫的尊重，所以，你必须得有文化，而且得很有文化，要比一般的男人都有文化，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足够的头脑，才能不至于被人轻贱。”
今歌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斗志昂扬，她虽然很小，但是她很清楚秀姨娘说的是什么，她不要成为惠姨娘那样的人，成日里生活的卑躬屈膝，所以尽管她也贪玩，但她还是日日夜夜坚持了下来。
林今歌的努力除了秀姨娘以外，没有人真心的在意她，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林家两府这一年都很忙，所有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尽管临近年关，大病初愈的孙氏还是挣扎着参加各种宴会，她不得不去，因为她得开始为她的儿子挑选合适的妻子了。
我朝官僚机构庞杂，所以即便家中没有爵位，也可能在朝中出任高官，不过，对于林家这种老牌贵族，挑选儿媳妇依旧还是习惯从门当户对人家来挑选。
“太太！”自从孙氏病愈，林瑞昊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好的让人看不下去，不仅伏低做小，甚至还天天殷勤的给她洗脚。
这不，这日中午，林瑞昊正认真的把他这段时间辛苦收集的消息，详细的向孙氏汇报，“我朝建立以来，异姓不得封王，所以才有了这八大国公府，除了国公以外，京城内还有二十多家侯府，十多家伯爵府，至于男爵嘛，我就没有统计了。”
“老爷日后继承不了爵位，这国公府对我门而言算得上是高攀了，没必要，这要是请回来一个小祖宗，我们星朗可怎么办。依着我来看，从侯府和伯爵府里挑一个，我们也得压住，虽说不能像南府那么的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让儿子被人欺负了去。”
“当真了不得了！我竟和太太想到了一处！”林瑞昊一脸的谄媚，说着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孙氏，“这些都是京城里侯府中和星朗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这些姑娘，我早就命人到教习行打听过，其中，严家的二姑娘、高家的三姑娘、孔家的大姑娘还有这个李府的三小姐，风评最好，刚刚及笈，求娶的人家多的很。至于其他人，我能写在纸上的，都是还可以的。若论长相，画像这种东西实在不靠谱，我想着，年节这段时间宴会很多，就难免辛苦太太，经常出去看看吧，毕竟亲眼所见总比道听途说要稳妥的多。”
为自己儿子找媳妇，孙氏自然是当人不让的。于是过年前后三个月的时间内，孙氏一度成为了京城贵族交集圈中的新贵。孙氏原本家教就好，才学不在林瑞昊之下，再加上了不得的口才，打听了解这些姑娘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年林瑞之没有回来，自然就意味着林牧也也没有回来，不过林牧也同学的家书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便是寒冷的冬季，大雪纷飞，林家依旧能够收到林牧也从北疆寄来的书信。
看儿子的家书几乎成了秀姨娘每天晚上的固定习惯，林牧也的每一封家书，秀姨娘都看过无数遍，她没有去过北疆，但是，透过儿子的文字，秀姨娘似乎早就已经了解了北疆的一切，她知道儿子心中所有的想法，因为林牧也什么都会写进信中，他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见证自己的成长。
秀姨娘其实并不希望林牧也现在回来，如果林家所有人都知道林牧也去了这样了不起的书院，她不敢想象这些人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来打压他们。尽管秀姨娘十分的思念自己的儿子，她依旧希望林牧也可以如他所愿，留在北疆，永永远远的脱离京城的桎梏。
林家的确没有人在乎林牧也现在过的怎么，在他门的心目中，林牧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不需要去浪费一丁点的心思。
这个春节过的很安静，南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新进门的少奶奶发了火，把整个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为了不引火烧身，林瑞昊很明智的表示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初五就主动到衙门里上班，尽管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去做。孙氏当然没有心情去看戏，经过几个月的考察，对于儿媳妇的人选，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盘算，只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最近，她正在思考如何同自己的儿子来提这件事情，要知道自从科考落榜之后，林星朗同学就如同患上了自闭症，成日的把自己关在小院子里看书，几乎不同任何人来往。孙氏很厚悔当时对儿子说话过分了些，可是，现在说这些能有什么用呢？
这一日，孙氏来到了林星朗读书的小院子，专门来和他说娶亲的事情。
“这位高家的姑娘我是亲自见过的，虽然没有天仙一般的容貌，但是才学品行过人，日后你们两人也能聊的来，高家是侯府，她父亲在吏部供职，家中还有一个哥哥，这是，她的画像，我看过的，和她本人差不了多少。”孙氏殷切的凑到儿子的身边，身边的嬷嬷将一个画卷展开，送到了林星朗的面前。
“一切全凭父母做主！”林星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画像后，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孙氏的话，“儿子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若是当真有姑娘肯嫁给我，多半也是看中了我们的地位，和儿子本人没有多少的关系，既然如此，儿子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
孙氏听的出来这是在说气话，她没有办法，只得陪着笑脸有介绍了其他几个姑娘，可是，林星朗似乎是铁了心，全都用同样的表情和语句来回复，无可奈何，孙氏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