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祈祷
“那这里呢？”罗文询问道。
“原本占据这里的贵族们已经被彻底剿灭了，或者逃到其他王国去了，但在亚索，高墙的联军可是攻破了十六个王国，占据了所有的领土，那些王国的贵族们只能逃到森林里，或是待在高墙的开拓区里。”布朗看着远处正在工作的红发人，关上了窗户。
“没有力量，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布朗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罗文，你成为一个战士还是很好的，至少能让你意识到，力量才是权力的保障。”
罗文点点头。看着罗文的样子，布朗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没有记住自己的话。
“小姐。”珍娜走到爱莎身边，第七次说道：“您该休息了。”
“我想在这里待一会。”爱莎跪坐地上，开始在心里第三次默念圣文。
罗文被珍娜拉到厨房边。“小姐到底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礼拜堂里。”
“小姐应该在祈祷吧。”为领民的事情。
“你去给我看着，我要去内城里。”珍娜将罗文推进礼拜堂，转身跑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里。
罗文看了眼昏暗的天空，走进神像前的空地，女仆与拿着法杖的护卫们拥护在周围，教士们已经跪的双脚麻木，回去休息了。
“小姐。”罗文俯下身，小声说道。
“珍娜呢？”爱莎睁开眼，向罗文那一侧望了一眼。
“去内城了。”罗文回答道。
“我要休息了。”爱莎放下紧握着的手，远处的女仆们立刻上前，扶起爱莎，人数众多的女仆直接将罗文挤到远处去了。
被搀扶着离开礼拜堂的爱莎慢慢消失在罗文的视线了，罗文觉得自己应该能回去睡觉了，但他还是走到二楼，等爱莎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后，罗文上前示意。
“我要睡了，罗文你也去休息吧。”得到回复，罗文离开了房间。
深夜，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罗文的被子。“唰！”罗文将枕头里的匕首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是我。”珍娜急忙说道。
罗文放下刀，枕头边的毒蛇也躺下来。珍娜走到桌子旁，点上了蜡烛。
“珍娜姐姐，你怎么晚上不睡觉？”罗文从床上起来，将匕首放回枕头下。
“我才刚回来，你吓到我了。”珍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被划出伤痕。
“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到底怎么了？”珍娜有些焦急的问道。
“可能是因为领民的事情吧。”
“那你……”珍娜伸出的手指慢慢收了回去。“费兹阁下说了，小姐以后不能随意外出了，但领民的问题他会向议会郑重提出意见，领民的服役期应该会有些变动。”
“那真是值得高兴。”
珍娜有些生气的对罗文说道：“以后也麻烦你看着小姐，她现在只需要等待几个月，就能嫁人了。”
罗文点点头。
夜晚很快过去，但爱莎的心情并没有发生改变，从早晨开始一直到晚上，她一直跪在神像前，祈祷着。
罗文刚从布朗家回来，就被珍娜拉进了礼拜堂。“你去。”珍娜在身后，推了推罗文的背。
“罗文。”爱莎睁开眼睛。罗文俯身行礼。
“我在呆一会就休息。”爱莎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罗文看着远处女仆们不断的暗示，转过头，小声说道：“大家很担心您。”
“是吗。”爱莎闭着眼睛，低着头。“我没事。”
罗文看向珍娜，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珍娜叹了口气，离开了礼拜堂。
“珍娜走了。”爱莎睁开了眼睛。
罗文小声回答。“是的。”
“罗文他们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命运，为了生存去反抗，然后死去。”爱莎提起了领民。
“啊？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爱莎转过头有些惊恐的看着罗文，她没想到罗文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罗文看着爱莎的表情，解释道：“世界就是这样的强者侵占弱者，食肉的野兽扑食食草的动物。”
“可是我们不一样！”爱莎的音调稍微高了些，远处的女仆立刻望了过来。
罗文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是的。我们与野兽不同。”
“新贵族与旧贵族没什么不同，亚索人与拉帕利人也是一样的，以及我们……”
“小姐，您这样会被费兹大人责骂的，这违背了教会的三阶九等法则。那些遗民要为他们的信仰赎罪。”
“但他们也要生存，他们也是神的子民，平民能成为贵族，能成为牧师，那么他们也一样可以。“
“不可能的。“罗文摇摇头。
“他们无法继承位阶，小姐，位阶代表的可不仅是接近神明。”
“力量对吗。”爱莎浅笑着。“那并不是全部，费兹先生曾经率领过炮兵团歼灭过有数百名位阶者的骑士团。”
“火炮与枪械可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的。他们只需要一些金钱和时间。”
罗文仔细回想，并在大脑里推演，确实火炮的作用非常大，能弥补普通人与位阶者的差距。
“小姐难道他们还能对抗天使与神明吗，他们并不在圣者的保佑下。他们的反抗，会想那些异国一样无力。“罗文立刻反驳道，他决定爱莎的思想有些危险了，或许该报告给其他人。
“是吗……”爱莎沉默了，她的护卫中就有数量众多的位阶者和拥有血铠甲的血骑士，几门火炮并不能消灭他们，而这样的力量，查尔斯家能组建出一整支兵团。
“而且小姐，火炮可是很昂贵的。”罗文觉得该提醒爱莎，一支军队的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安顿驻扎的军队七万人，也只有三个火炮兵团。所有的火炮加起来，也只有七十门。”
“这么少吗？”爱莎有些惊讶，依照她乘船来到安顿看到的，海军的一艘军舰可是搭配了十几门火炮。
“并不，三个炮兵团需要两个辎重兵团，六个拱卫兵团，两个骑兵团。”罗文接着念着。“一名合格的炮兵指挥官需要两年的训练，他手下的人需要两个月的配合练习，然后……”
“很贵？”爱莎制止了罗文的话。
“非常贵，那不是一个人或者金钱能组建起来的，这需要宽阔的土地，丰富的铁矿，充足的人口，以及专业的工匠，然后他们需要一个指挥者，花费几年时间不断构建。”
“这些那些领民都没有。”罗文接着说道：“他们生活在安顿里，甚至他们需要融入安顿这座城市才能生存，毕竟这里的面包可都在商店里。”
“当他们融入其中时，就会发现，他们也适用于贵族们制定的法律，虽然非常苛刻，然后他们会结婚，生下孩子，他们中的杰出者将成为贵族家庭的仆人，军人，商人，甚至他们中的领导者会被选为街区的代表，帮助他们争取权益，他们成了高墙的基石。度过漫长的岁月后，当神明原谅他们先祖的伪信后，他们将彻底融入到神明的光辉中。”
“这是谁告诉你的。”爱莎放下了紧握的手，不自觉的回头看向罗文。
“布朗先生，家族雇佣的学者。”罗文低头说道。
“这是领民以后的生活吗？”
“这是所有被开拓地区的第三等污染者的生活。”罗文低下头。
“这样啊。”爱莎慢慢站起身，远处的女仆立刻飞奔过来，挤走了罗文。
“我累了。”爱莎离开了礼拜堂，过了一会，珍娜来找罗文。
“你又跟小姐说了什么？”珍娜有些绝望的问道。
“没什么，有什么情况吗？”罗文询问道。
“爱莎小姐决定不再成天祷告了。”珍娜有些头疼。
“那真是太好了。”罗文看着珍娜生气的面孔，闭上了嘴。
“她要出门，去见那个布朗学者。”珍娜拍了拍罗文的肩膀。“你现在立刻去通知那边。”
“可小姐不是不能随便外出吗？”
“又不是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记得通报好。”珍娜气愤的离开了这里。
罗文看着打开的大门，外面的天空已经暗淡了，希望布朗先生还醒着。
当罗文来到布朗的两层独栋小楼时，门口的猎犬立刻叫出了声。园丁拿着枪走了出来。
“罗文？”园丁将枪翻到身后，打开门，邀请他进入花园。
“我有事找布朗先生。”罗文直接说道。
“这么晚了，希望是一件重要的事，小心些，那个贴身的女仆脾气可不好。”园丁提醒罗文。
罗文点点头，他也知道那个女仆性格暴躁。轻轻敲了敲门，门立刻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隙。
“罗文，有什么事吗？你打扰到我们的睡眠了。”女仆果然一脸的埋怨。
“十分抱歉，有些事情我需要找布朗先生。”
“我去叫醒他。”女仆一脸不耐烦的关上了门。罗文站在门口，身后的园丁不断的叹息，并摇着头。
几分钟后，眯着眼睛的布朗出现在了门口。“罗文，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爱莎小姐要来拜访你。”布朗身后的女仆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什么？”布朗以为自己听错了。“爱莎小姐？查尔斯家的爱莎小姐？”
“对。”布朗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希望尽快回复精神。他转身邀请罗文进房间。
“为什么？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接见爱莎小姐，她可是我雇主的主人。”布朗有些烦恼。
“可能想问你一些问题吧。”罗文有些不确定。
“问题？”布朗立刻想到了。“罗文，你是说了些什么了吗？”
罗文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了布朗。“这样啊，那真是一位善良的小姐。”布朗放松了下来。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莱斯利先生讨论吧。”女仆端上来两杯热腾的红茶。
“那你也联系弗兰克思先生，我也需要准备怎么应对自己的雇主。”布朗立刻吩咐女仆。
等到女仆离开后，布朗小声的提醒罗文。“罗文，现在高墙以及所以的开拓区都流传着这样一种思想，三阶九等法则是错误的，三阶法则才是正确的，许多的暴动都是由此引发的，罗文，小心些，如果教会的人发觉到了这件事，我们可就倒霉了。”
“三阶法则？”罗文知道，那是被正统派认为是异端的学说，但那些被认为是中等的新贵族们肯定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悠久传统的贵族低等，三阶法则依旧在每一个教区里流传着。
“查尔斯家族可是有一个大主教的，罗文，一个错误的观点在大主教的女儿嘴里说出，严重些的话，在安顿的大部分家族成员都要被判刑。”布朗指了指自己和罗文。“我们也是。”
“这很危险吗？宣传三阶法则的新教成员应该在安顿也有吧？”罗文曾经听说过，在于那些工厂主交流的时候。
“在高墙里，可烧死了不少异端，很多人都逃到开拓区了。”
“我知道了。”罗文点点头，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布朗看着远处工业区发出的一点火光，叹了口气，罗文并不知道新教的思想在高墙里遭受到什么样的抵制，或许这里离高墙太远了，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在最传统的教派里，爱莎的思想已经足够进入他们的警戒名单中了。
“我还是想怎么应付爱莎小姐吧。”布朗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房间。“哦，应该先处理莱斯利先生和弗兰克思先生两位的看法，我可是不知情的。”
布朗不停的点着头。“我是不知情的。”
工业区里，几辆马车正从不同的街道里，快速的驶向布朗的房子，莱斯利给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烈酒，他的心情可很不好，依照规定，他可不能随意接触布朗。
弗兰克思不断敲着马车门，他没想到爱莎小姐会去见布朗先生，依照规定，他们不应该独立在家族体系外的吗？那个该死的学者，自己要改变策略了。或许该放一把火，把布朗烧死。弗兰克思仔细想着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