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司藤+伪装者28
所谓的舞会,在汪曼春看来充斥着算计和无趣。
明楼的示好,汪曼春全盘接受。
事后也装作不知道南田洋子忽然让她取消‘钓鱼计划’是因为明楼和明诚从中作梗。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梁仲春居然居然怀疑起了明楼的身份,还邀请她一起做局试探明楼。
汪曼春不接招,做出一副对明楼深信不疑的样子,还让梁仲春不要诬蔑她的师哥。
梁仲春被汪曼春那副恋爱脑上头的样子气的无可奈何,思及自己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又劝了几句只能作罢。
汪曼春回到办公室,于曼丽正在里面等她。
“曼春姐,梁仲春怎么忽然这么急着找你?”
汪曼春走到沙发边坐下,揉着太阳穴歇了一会儿。
“他怀疑明楼的身份,想要让我出手去试探一二。”
“他暴露了?”于曼丽有些紧张,虽然她因为汪曼春的关系,对明楼并无好感,但毕竟是同志,她知道不管是汪曼春还是她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汪曼春摇了摇头。
“只是被怀疑而已。我们这个梁处长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不全是靠着奉承拍马,梁仲春查到原田熊二在香港被杀的那天,明楼和明诚正好在香港转机。”
于曼丽松了口气。“他们应该不会留下证据吧?”
“如果有证据,梁仲春就不会找我,让我去试探,而是直接拿着证据去立功了。不过有些巧合多了,也就不需要证据了。这次‘钓鱼事件’出了纰漏,死了人,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合理的终止行动,但是没想到我这师哥让明诚搭上了南田课长的线,先出手了。
也是因为这个,引起了梁仲春的注意,才会觉得我跟明楼有嫌隙,可以利用。”
于曼丽见汪曼春神色疲惫,走到她身后,纤纤细指替汪曼春轻按着帮她舒缓,露出担忧的神色。“梁仲春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曼春姐就不要太费神了,我看你最近头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如今这条线上已经不再是你一人孤军奋战了,趁着明长官新官上任,你要不要请几天假,回苏州老家去放松放松?”
于曼丽的按摩手法一流,只一会儿便缓解了汪曼春不时抽痛的神经,她抬手在于曼丽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她停下,缓缓睁开眼,逐渐清明。
“他有他的任务,我有我在这里的作用。前线多少人在抛头颅洒热血,我们的一点情报都可能挽救己方无数生命,不论你我,都还远远不到歇的时候。
梁仲春那里我虽然一口否决了,但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前阵子不是有个军统的人想要投过来吗?你安排一下,做个局,让他去接触一下明楼。”
于曼丽立刻想到汪曼春说得是哪个人,皱眉道:“那个人又蠢又贪婪,能办成什么事?”
汪曼春一笑,“本来也不用他办成什么事,又蠢又贪婪才好,送个叛逆者去给明楼杀一下,也好让他警醒一下,知道这边已经有人怀疑他了。”
于曼丽立刻意会,下去安排。
于曼丽动作快,明楼的反应也来得很快,当天下午新政府官员的聚会上,明楼当机立断的杀了汪曼春派去试探的人,回来后还直接跟她挑明了利害。
汪曼春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看着明楼。
“师哥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见熟人了吗?”
明楼低头倒酒,一饮而尽后才转头去看汪曼春。
“你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保持在工作状态?你是想对每一个进入新政府工作的人,包括我,进行身份甄别吗?你要甄别,我没有意见。但是对我,你至少应该派个人过来,而不是派只狗,咬到我怎么办?
曼春,你是个聪明人,你要学会识人用人,你要进攻,要开战至少要势均力敌,那样你才有机会。”
汪曼春端着酒杯,静静的看着他。
就是这样,在她还很小的时候遇见这个人,他就是这样一副似乎全知全能的样子,教她读书,也给她灌输那些他以为的道理。
那时候的明楼也还年轻,但也是像现在一样总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头头是道的将她说教的迷迷糊糊,只觉得什么都要听他的才对。
所以他说叔父不会同意她小小年纪谈恋爱,她就小心翼翼的保密,他说暂时不公开,她就不公开。后来他要走,她也留不住。
如果当年的说教还有几分真心,如今他以为立场相对,这番说教就只剩下了利用和迷惑。
即便清醒的不爱了,即便这本就是她做的局,汪曼春还是有些心塞。
但心塞之余,她想到了钱秋潮。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如果那天她没有鼓起勇气去跟明楼了断后离开,而是无助的哭晕在明家的大门口。
那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明楼还是不会出来见她,她大概会因为夜不归宿而被汪家的佣人找回去。没有说开,没有清醒,抱着无望的爱情痛不欲生。
她肯定还是会被叔父送出国,送到南田洋子的身边。
但是如果没有遇见钱秋潮,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组织,不会有了坚定革命的信念。
那在日本的那些杀戮训练的时光里,她要靠什么坚持下去?她能坚持什么?或许她只会在被抛弃和被压抑的痛苦里真正的变成一个杀戮同胞的刽子手。
她知道明楼一直都是聪明的,所以她偶尔难免怨恨。
恨他说喜欢她,明白她无辜,也早早的知道她叔父的身份是个问题,却从来没有想过拉她一把,给她一个脱离汉奸身份的机会。
好在她遇见了钱秋潮。
钱秋潮给她塑造了新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而她也渐渐理解,仅凭一分喜欢,她不应该强求明楼对她的人生负责。
但有些道理懂了,还是让人生气。
汪曼春不耐,将酒杯放在桌上,动作不轻,发出‘砰’的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起身掸掸裙摆。
“受教了,师哥,下次不会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对着周围职级差不多的几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