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尊铭

何

本器作者何，据铭文知为周王的宗亲，是西周初年的一个贵族。

背景

何尊是近年出土的重要青铜器，可以印证文献所传述的西周史事。

西周早期的史事，由于年代久远，史料残缺，历来存在着不少争论。少数仅存的史料，又因为学者处理的态度有偏差而显不出真正的价值。《尚书大传》便是其中之一。

《尚书大传》据说是西汉初年伏生传授《尚书》时所写的，这本书早已亡佚，在仅存的佚文中，关于西周初年的历史有以下这段记载：

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

其中除“六年制礼作乐”比较空泛外，其余各条都有具体的事实可供核对。这里根据《尚书大传》《尚书》《逸周书》以及何尊将周初史事系年如下：

公元前1040年

武王伐纣克殷，立纣子武庚，俾守商祀。

公元前1038年

武王既归，乃岁十二月崩镐。

公元前1037年

成王即位，称元年，周公摄政。

一年救乱。

公元前1036年

二年克殷。

《尚书·多方》云：“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自武王伐纣克殷，立武庚，迄今首尾五年；周公平定殷乱，至此殷国才告灭亡。

公元前1035年

三年践奄。平定东方。

公元前1034年

四年建侯卫。

《尚书·康诰》云：“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以下叙康叔封卫事，即《尚书大传》所谓“建侯卫”。

公元前1033年

五年营成周。

何尊铭文云“唯王初迁宅于成周”，又云“在四月丙戌……唯王五祀”。成王即位，周公摄政至此五年，丙戌为四月初二日。

公元前1031年

七年致政成王。

《尚书·落诰》云：“戊辰……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据历谱推算，戊辰为十二月晦，周公于此日致政成王，翌日即为次年元旦。成王称八年，不改元。

各种不同来源的资料都能相互配合，且月日干支丝毫无误，其密合的程度实在令人惊讶，而上引各书与何尊的史料价值亦由此可见一斑。

影响

周初史事，邈焉难详，近年出土器物日多，渐渐弥补了这方面的缺憾。尤其重要的是，一些向来以为不可信的文献记载往往因出土器物而得到印证。民国初年“疑古学派”学者对上古史料曾经大加廓清，时至今日，我们应该冷静地考虑如何重建中国上古史了。

原文

唯王初迁宅于成周，复禀武王丰福，自天[84]。在四月丙戌，王诰宗小子于京室，曰：“昔在尔考公氏克弼文王，肆文王受兹大命[85]。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乂民[86]。’呜呼！尔有唯小子亡识，视于公氏，有勋于天，彻命[87]。敬享哉！”唯王恭德裕天，训我不敏。王咸诰。何赐贝卅朋，用作□公宝尊彝，唯王五祀[88]。

何尊铭拓片

《金文总集》

译文

王开始营建成周，再度遵循武王的礼仪，从天室举行福祭。四月丙戌这天，王在周京太室诰训同宗的后生晚辈说：“从前你们的父亲公氏辅佐文王，使文王得到统治天下的大命。武王攻下商邑以后，曾经祭告上天说：‘我要造城邑于天下的中心，由这里治理人民。’啊！你们后生小子懵懂无知，要效法公氏，以公氏完成天命为榜样。你们要恭敬地祭祀啊！”王上敬顺天道，教训我们这些愚鲁的人。王诰训完毕，赏给何三十朋贝，何用来作为祭祀祖先□公的宝贵礼器。这时是王的第五年。

（周凤五/编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