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疯病
随着王家兄弟出征，王善斌的事渐渐无人提起。
王家倒是日日派人来樊府请过樊依敏回府，还在樊府外面大叫大嚷，但皆被樊家人拒绝。隔没几天，王家剩下没出征的男丁像是被警告一般皆被剃了头发，据说有女眷也受了惊吓。
本来王家还为着领军出征一事在外面趾高气昂，被这么一收拾倒知道收敛。
樊诤言也在之后复职，一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看，你爹当这个官有什么用，还不得我替你出气。”于山吃着樊依敏端来的面得意地说。
“知道舅舅厉害，幸好有舅舅撑腰，不然这次真让王家欺负了去。”
“一个王家有什么好怕的，有舅舅在，过段日子再给你去出出气。”
于山也就这会儿吹吹牛，若不是王家兄弟出征带走了家中大部分高手，他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总是靠舅舅有个什么意思，下次我想自己动手。”
“好！”于山高兴地拍桌，“咱于家人就得有这个意气。你跟我去江湖上闯荡几年也就练出来了，到时候别说什么王家，宫中都任你走。”
这话也就哄哄孩子，樊依敏可不信，但她这会儿还得哄着于山，不得不摆出一脸向往的模样。
“真的吗？我也能行？”
“你跟你娘一样聪明，一定行。”
“舅舅，你是为了哄我去江湖才这样说的吧？”
“你这丫头，舅舅是真心夸你。”
“好好好，不过江湖我是不去的。”
“为什么？”于山面露不解，很快自认为想到了原因，“是不是你那个爹说了什么？别听他的，跟他在京城充冤大头才不值呢。”
“阿爹倒没说过什么，是我过不了风餐露宿的苦日子。”
“放心，你跟着舅舅，保管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舅舅，我可还记得小时候您带我出去因为错过宿头跟一群乞丐在废庙过夜的事。后来我回了家中，家中仆妇为了替我清头发里的虱子差点没把我头发拔光了。”
于山显然也还记得这事，面上有些讪讪的，“这不能怪我，若不是你父亲在后面追，咱们怎么会混到乞丐堆里。”
“现在总没有人追着，您自己说说这次入京带了几身衣裳，府里派给您的下人可说了，您换下来的那身衣服洗了好几遍才露出原本的颜色。”
“这……江湖人，不拘小节。”
“行吧，您不拘小节，豪迈大气，但您的外甥女却做不到。”
于山知她说的在理，不由叹了一声，“都是你阿爹把你养娇气了。”
“娇气是要不得，容易被人欺负。难得舅舅来了，这次就在京中多住些日子，至少好好指点我还有我身边的几个下人。”
“不肯跟我走，倒是会使唤人。”于山嗔怪道。
“这怎么能叫使唤呢，这是请舅舅给我一个孝敬您的机会。我都多少年没见您了，虽说婚事没成，但我成亲您没赶上也是事实吧？您心里过意得去？”
“这次是怪我没赶上，可我后来不是……”
“怎么，您还想连面也不露？您要是一直不入京，也不怕外甥女哄不回来？”
“行，是我的错。近来我的确没事，京城也不是不能呆，就是呆在这府里实在不便……”
“这不巧了，如今我也不便，正打算搬到庄子里住，免得那不长眼的总来府里烦人。”
“怕他们作甚！”
“我是怕舅舅您施展不开，咱们到了庄子里，说不定也用不着您亲自动手，我就能对付那些个软脚虾。我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但在城里，实在不好露面。”
“好，咱们就去庄子里住着，让你爹呆在城里当他的官。”
“好。”
樊诤言舍不得女儿窝在乡下，但只樊依敏一个他就劝不住，现在又多了个难缠的于山，他就更不好劝了。
樊依敏离府的动静不小，旁的人家还当她要回王家呀，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去乡下庄子养病。
王家人也很快收到了消息，樊依敏才刚到庄子喝了口茶，他们派来的人就堵到了庄子门口。
知道有于山这个高手在，王家这次派出了二十个人，还皆是好手。
王家兄弟是出征了，但王尚书还在，府里又有那么多女眷，肯定留着人手。不过有心气的都愿意去边关求个前程，留下的人要么本事没到家要么心性还不够硬。
于山一听王家人上门，提着刀就要出去。
“舅舅，先等等！他们又不会跑。”
“等什么？送他们上路还得挑时辰不成？”
“先让我试试，舅舅您坐着压阵。要是我不行，您再出手。”
于山倒也不拦，“我看你是早就手痒了吧。”
“也是有舅舅在，我才敢真动手。”
这话听着顺耳，于山大手一挥，就让樊依敏去了。陪在边上的朝露本来想拦，但长辈都同意了，她再开口就扫了主子的兴。
如今，她越发不懂樊依敏的心思了。新婚夜夫君亡故，遇着这样的事，哪个女孩家都得失落一阵子，樊依敏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几分欢喜，倒让朝露一肚子劝慰的话都说不出。
樊依敏当然没有当着她们的面表露出轻松模样，偶尔还会面色深沉的呆坐着，可朝露自小跟着她，哪里分辨不出来她是不是真在生气。
她感觉自家主子似乎藏着什么心事，还是她怎么猜也猜不着的那种，她也觉得成亲那日她病的蹊跷，如果跟在樊依敏身边的是她而不是轻风，也许世界最后不会变成这样。
这些她不敢说，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庄子门口，王家的护卫正堵着大门，手里拿着木棍跟门房叫嚣。
“快让我家三太太出来。”
“你们连王家的人都敢拦，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们拦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王家的人必须回王家！”
樊依敏提剑而至时，正好看到这句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领头闹事的也看到了樊依敏，一看到她手中的剑就知她这是在发火。他没有太放在心上，认定她就是想吓唬人，还想劝樊依敏几句，谁知樊依敏到了门口也不多说提剑就刺。他躲闪不及，肩窝处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王家虽说让他们过来抢人，但这人是府里夫人，他们可不敢伤着她，动起手来也不会像她这般不管不顾。
“三太太，您再出手就别怪小的们手上没个轻重了。”
樊依敏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得了疯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