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天下午，我的小儿子在竭尽全力攀爬一面石墙的时候，我一边注视着他，一边决定数一数我作为学生和作为家长打过交道的学校：一共有14所之多。这些学校践行着各式各样的教育理念，有秉承进步主义教育理念的学校，有秉持传统的学校，有的是公立学校，有的是私立学校。在与这些教育机构打交道的岁月里，我还从未遇到过像汤姆·利特尔（Tom Little）这样的人。

汤姆可以用一种近乎直觉的方式，非常深刻地理解孩子。我们家三个小一点的孩子进入帕克走读学校（Park Day School）才几周时间，我们便和汤姆有过一次面谈，他对三个孩子的洞察力让我们目瞪口呆。以前，从未有人像他这样看待过这几个孩子。他会观察孩子们是如何学习的，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是最适合他们的。他会观察孩子们和同伴在一起时的表现，他们如何沟通，如何参与活动。他非常清楚自己、学校里的老师以及作为父母的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为孩子们创造一个体验快乐学习的空间。在许多方面，汤姆·利特尔比我们更了解我们的孩子们。

更重要的是，汤姆能从和孩子们的相处中获得乐趣。他会由衷地被孩子们的想法和感受所吸引，也会着迷于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而且他的快乐是有感染力的，会提醒你当初为什么想要成为父母。即便是在家长会这种最容易引发焦虑的场合里，无论孩子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总是报以灿烂的笑容，带着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摇摇头发蓬松的脑袋。他不仅会让你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会让你觉得自己的孩子们是一个个珍贵而神奇的生命，是有能力带给世界美好的人。

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对汤姆来说意味着一切。他热切地、不遗余力地想要带来美好的改变，而这对于塑造一所卓越的学校来说非常关键。在这所学校里，学习总是伴随着快乐和同理心。你将要阅读的这本书，既展现了汤姆对于每个孩子个体的理解力，也讲述了他对学校整体教育的洞察力。在帕克走读学校工作的这几十年里，汤姆不仅是这所学校的大脑，也是它的心脏和灵魂。他在这所学校里的经历给予他的教育视角，在当今这个对教育普遍存在极度焦虑的时代显得尤为重要。

昨晚，我来到一座拥挤的剧院，周围是数百位前来悼念汤姆的人。他们中有汤姆的朋友和同事，有帕克走读学校的家长们，还有曾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很多孩子。汤姆的洞察力以及在施教过程中给孩子们带来的快乐深刻地影响了这些孩子。一位发言者说汤姆是这个国家进步主义教育的杰出代言人。这本书的内容会证明此言不虚。另一位发言者表示，汤姆对待教育、对待孩子总是满怀希望，竭尽所能，而又充满热忱。不过人们反复说得最多的是汤姆极其善于向他人表达感谢。帕克走读学校有一个传统：在任何活动或者演出的尾声，不论它是整个班级表演或者只是一名学生简单地朗读了一个故事，学生们总是会向对方表示感谢，并指出对方的表演环节中哪些使自己感到快乐，哪些使自己的思考更加深入或使自己以一种新的方式看待事物。这篇序言是我对汤姆的赞赏，以此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尽管相处时间十分短暂，但他曾是我和我的孩子们的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为了让更多人从他的智慧中受益，他竭尽所能，不懈地追求，最终完成了这本书。更重要的是，你捧在手中的这本书，是汤姆对孩子们表示的感谢，也是对帕克走读学校出色的教育计划的感谢。

在这本书里，汤姆·利特尔向我们展示了如何拥抱历史，找回学习的乐趣。汤姆那对人性温暖的洞察和他快乐的天性曾让我们受益良多。此刻，我们虽然因为汤姆的离世而感到悲伤，但通过这部作品将他的精神遗产分享给更多的人，仍然令我们激动不已。

阿耶莱·沃尔德曼（Ayelet Wald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