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力的本质
回去的路上，星抬头望向天空。透过树叶的少许遮蔽可以看见大片的蓝天。然而星此时眼中的画面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印象中的蓝色天空。
在她眼里，天空变成了一片混沌，像是打翻了油彩的调色盘，让人只觉得肮脏混乱。这个景色并非一尘不变。当云朵飘动或微风吹拂时，天空中能看出明显的痕迹，就像被搅拌的泥浆。
整片天空在星看来近乎是“活”的。
普通人哪怕只看一眼这种景色也会进入疯狂，可这就是星的世界。无声的静默中，星右眼下方的第三只眼睁开，终于看到了蓝色的天空。
“真搞不懂，故乡的天空不也是天吗？在哪儿看不一样？”星发出不解的疑问，对于连世界都能穿透的存在，她对于故乡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星球。但就算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片刻后她看够了天空，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抹去了第三只眼流出的黑色液体。
“这里不是我的家乡……这里是星的家乡。”星低着头轻声念叨着，不知是说给谁听，又或者只是在自言自语。这种奇怪的状态只维持了一两秒，很快星就抬起头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对了，给其他人带一些伴手礼吧。”
在星的全力赶路下，水陆两用，一天之内就买好了伴手礼，跑回了位于东帝国的实验室。
“各位！我回来了!”星那种机械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变得跟警报似的，对听众的心脏相当的不友好。不过幸好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吉特和达克斯也比较强壮，但还是被吓得够呛。虽然开头被吓到了，但看到星回来还是让所有人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放松的太早了。
印着人脸图腾的水杯，花纹奇特的围裙，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手套，总之星带来的礼物不是造型奇怪，就是没什么用。吉特觉得自己给星的零花钱恐怕全都像这样打水漂了。吉特很识趣地没去过问星具体做了什么，他在知道星只是拿了些资料后就没有提这事了。入夜，星从体内取出了卢斯费尽心血提炼出的纯净魔力。星看着容器中如梦似幻，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物质，感到无比好奇。
“真搞不懂，魔力这种与常识科学完全背道而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星在刚“出生”那会儿就解读了这个世界的文字，不顾没完全成形的躯体强行记录这个世界的历史与文化。她并不相信有些书上的那些魔力来源于神的恩赐之类模糊不清的描述。或许魔力真的是某些高位存在带来的，但星真正在乎的是魔力的本质。哪怕是东帝国的科学家们也没办法解释魔力本质的问题，似乎在他们眼里魔法和科学本身就是对立的。星却相信魔法也有其规律。从它需要构建模型就能看出，魔法问题是能通过理论和计算解决的。
星怀着对于魔力的遐想开始动手实验，刚准备好的实验器材纷纷启动，运行时的微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鉴于观察魔力本身的目的，星没有开灯，打算只借助房间里的微光进行实验。此刻，星的实验室内，科学仪器零零散散的光芒仿若群星，为星铺就了探索的道路。
八根类似蜘蛛节肢的洁白附肢从星的背后伸出，两根固定容器，一根对准容器缝隙，从尖端发出细丝般粗细的光束，精准切割着这看似简陋的容器。咔哒一声，容器的一端被切割下来，星小心翼翼地将切下的金属盖放在一旁，慢慢把里面的紫色晶状物拿了出来。感受着指间传来冰冷触感，星让A606实时记录状态。
“当前温度接近室温，状态稳定，未检测到溢出。”
星如实记录下观察到的数据，剩余的附肢向周边的器材伸去。一台一人高的仪器被推了过来，星将晶状物放在透明的平台上，启动仪器，一道道蓝光从平台上方照下，扫描平台上的物体。
片刻后，星看着仪器顶端的屏幕，饶是像她这般冷静的人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星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星的实验持续了大半个夜晚。直到凌晨，实验室里的机器才纷纷关闭，萦绕室内的嗡鸣声终于消失，实验室归于宁静。在反复查验过后，星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支在她一直以来用着的长桌上。
“魔力的本质原来是一种特殊的震动。”星看着眼前的数据，得出了结论。得到这个答案并不困难，但秉着严谨的态度，星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确定这个猜想。
而且这个频率……
星拿起面前桌上的纸张，这是A606刚打印不久的报告，上面记录了魔力的部分震动频率。
这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星陷入了思考，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她要用源方程计算魔力的构成！
“我看看，初始值应该就是这些……”星照着A606报告上的数据，把几个关键参数填入了源方程的模型中，接着便让它自动运行。
就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却让星变的忐忑不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大概会失败吧，毕竟魔力怎么说也不是物质。
星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心中却隐隐期待着。如果这个猜想成功，那么源方程的价值将大大上升。
预料中的错误并没有到来，源方程顺利得出了结果，那是一长串数字。星赶忙把那串数字跟魔力的频率进行比对，发现两者竟然完全相似。
成功了……
魔力也能被源方程计算解析！
魔力也是能被算出来的！
这一刻，原本充满迷雾，千年来笼罩在魔法世界的帷幕破开了一道口子。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实验室里，星破解了千百年来困扰着学者们的难题。
“这下就能解释源方程的本质了，万物归于最初的震动，按一定的方式对频率进行调整就能实现物质转化。”
星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获得源方程的那个晚上。自从深层空间站接收到奇特干扰开始，她的人生就脱离了正轨。
一切都宛如梦境，在罗凡检查干扰却意外发现其中蕴含某种信息后，他就想尽办法解读它，却在不经意间窥见了对方向自己世界前进的事实。星能清楚地回想起当时噩梦的场景。
梦境中，无限的星空在他眼前展开，突然间，漆黑的空间中出现一道望不到尽头的裂缝。裂缝逐渐扩大，仿若大门一般缓缓打开，数不尽的光芒从中溢出。门里是纯白的死亡！
哪怕是现在，星想起那个噩梦也会产生轻微的窒息感。要知道她现在可不需要呼吸！仅仅只是残留的记忆就达到了这个程度，可想而知那个噩梦对人类时期的罗凡而言有多么深刻。
不过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虽然星有点在乎邪神的动向，但如今她也没实力去找寻。关闭所有的仪器，记录下观察的数据，星躺在自己的睡袋上，进入了休眠。今天得到的知识足够她消化一阵了。
而就在星和A606都进入休眠后，一点点荧光从星的身体上发出。荧光相当微弱，只有在黑暗的室内才能被发觉，而且只持续了一两秒便消失了。
荧光从出现到消失都无人发现，但是，在星的精神深处，原本属于卢斯的记忆中，一块被尘封的部分悄悄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