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恋爱的价值（二合一）
“不买啊，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超市逛逛，顺便侦查一下商品的价格。”
千守小春一脚将她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飞得老远，就像打高尔夫球挥出了一记好杆，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小石子飞向了遥远的彼方。
侦查价格吗？
这还真是…一个好习惯，果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性价比最高的商品就得随时观察才行。
“你还真是忙啊。”平野悠感叹道。
“为了节约钱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嘛，这个世界除了钱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金钱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金钱买到哦。”千守小春摆出某小学生侦探的经典姿势伸出手指说道。
不要这么轻易就说出动漫里很快就会被主角打倒的反派台词啊！
再说你这种从头到尾都流淌着利益至上的思想是绝对不对的。
所以平野悠立马反驳道：“谁说的，不是经常有人说金钱买不到一段真挚的爱情。”
“爱也是可以买到的，超市里经常打折出售，只需要250日元就能够带回家呢。”千守小春用纤细的手指点在嘴唇上说道。
“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而且价格好便宜！人类的爱就只值250日元吗？！”平野悠震惊。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把这个和上辈子经常听到的广告联系到了一起，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爱情就能带回家。
“平野君你还真是不懂啊。”千守小春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面对一位怎么也教不会的差学生，“比如说你去一家女仆咖啡厅，一份普通蛋包饭只是因为用番茄酱在上面写上了几句话，就要比其他地方贵上很多，其中的差价就是来自女仆萌萌的爱。”
“那种爱的根本目的只为了金钱吧，这样子根本算不上爱，就算是爱也只是对金钱的爱罢了！”平野悠反驳道。
“平野君还真是不上道呢。”她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是对人类最真挚情感的坚守。”平野悠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么提问。”千守小春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平野悠，“如果你的女朋友过生日，你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可我没有女朋友啊…”
“假设有的话。”
“嗯…那肯定是事先打听到她喜欢的东西，然后在生日那天送给她吧。”平野悠思考片刻后说道。
“如果你那几天工作特别忙没有时间做这些事呢？是特别重要的工作哦，不能请假的那种。”
“那可能会选择珠宝店的首饰之类的吧。”
“便宜的，还是贵的？”
“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贵些的吧。”
等等，话刚说出口平野悠就发现有些不对的，既然有爱就行的话为什么要选择贵一些的东西呢？
在平野悠愣神的功夫，千守小春继续乘胜追击道：“买贵的东西就算是爱吗？”
不，不对，这应该归类到重视程度吧，就像是老一辈的人喜欢给后辈夹菜一样，我喜欢她所以就会选择好一些的东西送给了她。
想好了说辞，平野悠清了清嗓子说道：“毕竟这些钱也是我花费时间和功夫换来的，那么从某些方面来说可以代表我的爱意。”
“所以金钱也算是爱的等价品咯，只要有钱就能换取爱情。”千守小春像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向隐藏陷阱的狡猾猎人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这…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们都有感情的基础上的，我们是先喜欢上了彼此，才有了后面的赠送礼物。”
“哦～，平野君，你也承认了你用金钱取代了一部分和女友的爱情啊！”千守小春洋洋自得地挺起她那聊胜于无的胸脯做出双手叉腰的姿势，脸上还露出了和我斗你还太年轻了的表情。
平野悠也在脑袋中思索着，她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们的生活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而物质基础又偏偏绕不开金钱。
但这并不是全部。
人的精神需求有时却可以凌驾于物质需求之上的。
“我承认金钱可以作为爱情的表达方式，但是是否接受它却是个人的选择。否则也不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的故事了。
金钱只是过程，并不是目的。我们的生活需要金钱，但绝对不能让它作为爱情的主导。爱情应该是某种更纯粹的东西。”
听了平野悠的话，千守小春若有所思地用手托住下巴回复道：“想不到平野君很有浪漫主义色彩啊。不过同时也很贪心，毕竟你所追求的真爱是世界上最贵的东西也说不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平野悠情不自禁地咏诵出前世背得滚瓜烂熟的论语，这句话正是所有寻求真物之人的心声。
“咦？好帅气的一句话。你自己原创的？”千守小春问道。
“这是和我一般想法的古代先民的智慧。”平野悠故作深沉地说道。
“原来如此，古人还真是厉害啊，明明每天都填不饱肚子。”千守小春明显话里有话，她显然对古人的行为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快要饿死了，却有功夫去考虑这些事。
“但是现在的我们就可以吃饱饭了啊，这些可都是古人们的功劳哦。”平野悠举起手中刚刚购买的食材晃了晃，然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现代生活的每一部分都离不开前人的无私的帮助，普通的蔬菜也是经过了很多代的育种，然后精心施肥得来的，每一次洒水都…”
“打住打住！”千守小春打断了越说越上瘾的平野悠，“还是聊点别的话题吧，总感觉平野君刚才说话就像很多老头子在开辩论会一样。”
平野悠一阵无语，没想到自己充满智慧的发言居然被说成老头开会，要知道自己两世为人的大道理才说到一半啊，他像面对油盐不进的顽皮孙女般的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
太阳拖曳着迟缓的身躯向着地平线的一头沉去，琥珀色的光芒渐渐退去，街道上刚下班的一部分上班一族涌进了刚开店的居酒屋内，当然更多人迈着疲惫的步伐向着家里赶去。
整个都市正慢慢地向着黑夜靠拢。
“千守同学，你也住在这附近吗？”平野悠随口问道。
然后千守小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
她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整个人看上有些摇摇欲坠，像是飘荡在了另一个世界。
“发生什么…”
还没等他问完，千守小春突然拽住了他的衣服，平野悠感觉自己仿佛被八缸速度启动的汽车被死死地压制住了，她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他的身后，像是在躲避某个人。
一时间平野悠的脑海中浮想联翩，各种靠谱的，不靠谱的猜想接踵而至，他不禁感叹这些年来那些狗血的剧情确实是没有少看，现实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碰到那些事嘛。
过了一会儿，直到确认某个人远去后，千守小春才慢慢从平野悠的背后走了出来。
“不想见到的人？”平野悠还是挺理解这种表现的，他遇到不想见的人时一般都会装作玩手机然后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不得不说手机确实给了类似于他的人不少的便利，可以更好地伪装自己。
“曾经的爸爸。”千守小春平静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平野悠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直呼自己是个乌鸦嘴。
还真就让他碰见什么狗血喷头的剧情了，短短一天之内他就碰见两次家庭纠纷了，这里又不是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电影的片场。
下次一定不乱说话了，一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这些的。”平野悠急忙为刚才的失礼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千守小春反问道，“两个不相爱的人相互分开，不再彼此折磨，嗯，挺好的。”
“但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吧，不见一面真的好吗？”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千守小春说道，“我是由母亲养大的，她开着一家很小很小的甜品店，都卖着一些很寻常的甜点，在外面大概一眼就能看见所有的商品了吧，简直就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母亲告诉过我，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家自己的小店，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一家人却过得很幸福。
但是真的幸福吗？背叛的人得到了更多，而一直坚信着爱情的人只能维持在温饱水平。这才是这个真实的世界啊。”
千守小春的话平野悠无法反驳，因为这些都是真实的，是这个世界每日都会发生的，再平常不过的事。
正义的事并不是适合生存的，也不是属于世界标准的正确。
但正是这样，才会有无数人追寻真物啊。
……
“平野君。”
快要离开的时候，走在后方的千守小春突然大声问道，“十万日元和女朋友织的围巾，你会选择哪个？”
“女朋友织的围巾。”平野悠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
“那可是十万日元啊！能买很多很多的围巾，也许比笨手笨脚的女朋友的织的围巾好上许多倍呢。”千守小春继续大声说道。
“那又如何，人的一生值得珍惜的宝物可不多。我可不会抛弃任何宝贵的东西。”
“要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十万日元，我可不愿意当一个傻子。”千守小春大声回应道，“不过呢，我并不讨厌选围巾的人，毕竟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如果全世界都是这样的人，也许世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残酷了吧！”
夜色撩人，一排排的路灯次第绽放在深黑色的夜里，橘黄色的光芒如同圆锥一般锋利。闪烁着红色和白色光芒的汽车络绎不绝，随着呼啸而过的车声一闪而逝。
她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夜的灰暗。
这不是她想要问的问题。
这种金额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人性是绝对经不起考验的，如果刚才的问题不是十万日元而是十亿日元。
无论后面的换成任何东西，恐怕也没有人会有第二种选择了吧。
是的，没有人。
所以这样就够了。
……
“回来得太晚了！哥哥。”
刚回到家不久的平野悠就被一只木制汤勺像剑般指向了喉咙。
眼前的是穿着白色围裙，梳着马尾辫，因为锅内冒出的热气而面色稍显红润的妹妹。
“稍微有点事，碰见了熟人。耽搁了一点时间。”
“什么熟人能比你的妹妹的温饱问题还重要。”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妹妹指向平野悠的汤勺又前进了一分。
“总而言之，嘛，就是很随便聊了几句。比起这个，妹妹，我能稍微问一个问题吗？”平野悠很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问吧。”妹妹收回了汤勺，环抱着双手说道。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平野悠指着餐桌上摆放着的一大堆黄色的菜品。
“这不是很明显啊，南瓜饼，南瓜粥，炖南瓜，南瓜沙拉…”妹妹一边指着桌上的菜品一边介绍道。
“不是这个问题啦！为什么晚饭只有南瓜啊。”平野悠有些颤抖地说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晚饭，应该叫做南瓜开会才对吧。
“还不是哥哥你的错，明明就知道家里已经不剩什么菜了，还不早点回家，家里只有几个快要坏掉的南瓜了，没办法，只能把它们全都做成菜了。”妹妹气鼓鼓地说道，手中的汤勺不断挥舞着发泄着不满。
平野悠顿时哑口无言，好像还真是他的错误。
“所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作为惩罚，哥哥，晚饭可要加油哦。”妹妹不怀好意地笑道。
……
桌面上空空如也的餐盘宣誓着他今天晚饭的辉煌战果，平野悠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碰到和南瓜相关的料理了。
小时候听说过吃多了带有颜色的饮料后皮肤也会变成那个颜色，吃西瓜不吐籽会在肚子里面生根发芽的传闻。
现在吃完了一大堆南瓜的平野悠感觉自己身体都仿佛被掏空然后替换成了南瓜。
“辛苦了，哥哥。”妹妹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凑了过来。
而平野悠像是中了化骨绵掌般浑身瘫软，他有气无力地趴在餐桌上，感觉自己只剩下吐槽的力气了。
“哥哥你没事吧？”见平野悠这个样子，妹妹神情关切，还贴心地帮他锤了锤后背。
平野悠顿时感觉舒缓了不少，他觉得作为哥哥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怂，于是他摆了摆手强撑着说道：“没事，区区南瓜而已，不在话下。”
“这样啊，那正好。”妹妹点了点头，伸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藏在身后的小手，像是变魔术般变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布丁，“这里还有最后的甜品，南瓜布丁。”
“你这是要谋杀亲哥啊？！”平野悠哀嚎着叫道，刚才的气势瞬间不复存在，“我错了，只有南瓜是真的不行了。”
“知道错了吗？”妹妹叉着腰以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平野悠。
“知道了。”平野悠如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
“啊。”还没等平野悠反应过来，汤勺带着一勺布丁就伸去了他的嘴巴里，“唔！…嗯？”
不是南瓜？
“骗你的啦，其实是芒果布丁啦。”
真的欸，涌入口中细腻的芒果香味让平野悠干渴的味蕾又重新焕发身机。
芒果布丁万岁！